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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97)

狡彘表情复杂地走在前面。

身后话声时有传来。

听得它只觉着,它家主人最近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狡彘心里叹气,加快几步,干脆远离身后的主仆,走向最前那身妖冶又张扬的大红袍子——

同为妖族,他们共同语言应该多些。

还未并肩,狡彘就听见妖皇摇头慨叹:“几千年了啊,想来此地的人们,应当十分怀念我数千年前那一剑血色的风采了。”

狡彘:“?”

狡彘:“……”

忘了。

这个更病得不轻。

跟着从渡天渊行船下来的那人,时琉一行四人穿过半城,最后来到了一家客栈外。

客栈三层,最下面那层顺带经营食肆,这座城本是港口,后又落了渡天渊的接引殿,往来客人汇齐凡界三教九流之辈,热闹非凡。

“闹市中行苟且,既掩人耳目,又藏木于林,”妖皇盛誉,“这些人还挺有经验,也会谋划。”

话虽是赞,但时琉看得清楚,妖皇那双血眸里红雾都更浓了。

狡彘看了看食肆内客人情况,回来酆业身旁:“主人,我们也进去坐坐吧,时……十六该累了。”

在酆业一记眼刀下,狡彘险而又险地想起什么,把称呼改了。

——

差点忘了,主人说了,妖皇面前不能提起小侍女的本名。

“十六?”

前侧的妖皇抱臂回身,上下打量时琉:“长得这么漂亮的小美人,谁给你取得这么难听的名字?”

时琉安静抬眸:“我很喜欢。”

——

要你管。

大约是听透了这句潜台词,妖皇一怔,随即哈哈笑着,率先进了食肆大门:“好,为这个难听的名字,这顿我请。”

已经上了楼入了房的贼人不见动静,想来是要等什么同伙的,酆业收敛神识,冷淡起眸:“进吧。”

“……”

到了食肆内,坐下以后,看着狡彘对着邻桌菜肴一直吸口水的模样,时琉就明白了它为什么突然拉出她的旗号也要进来坐坐的原因了。

酆业上了凡界以后似乎就有些困懒,这会披着雪白大氅,半阖着眼坐在椅里。尽管那张清峻神颜惹来不少路人注视,但于他无有半点妨碍。

而妖皇一度摸着下巴,打量狡彘许久,微微歪身,靠近酆业:“师父,你这看门狗,确定真是狗,不是猪么?”

狡彘:“??”

看门狗怒转回来,呲了呲他地包天的牙口,喉咙里呜噜起来。

大约是被馋得,眼神都格外凶。

酆业懒得搭理这俩。

他眼睁一隙,抬手,非常习惯成自然地摸了摸身旁少女的头顶。

摸着了。

于是被这食肆或是人间吵闹惹得略起躁意的心情平寂了些,他垂回手:“想吃什么,你点。”

“好。”时琉应声。

这边竖耳听着店里跑堂小二报着菜名,邻桌那边,上好了酒菜的客人们的闲聊也飘过来。

“听说了吗?西边天机阁,这两日忽然乱起来了,好像是出什么大事儿了,满阁动荡着呢!”

“不会吧,天机阁与世隔绝,除了占卜三界大事后会用金莲讯通传天下外,平常素来低调。尤其这封山十六年,开阁才多久,能出什么事?”

“就是,你从哪听说的?”

最先开口那个见两个朋友都不信,急了,一拍桌子:“我家就在那天机阁山下,离着最近的村里,我叔父叔母亲眼见着呢,说山上天天见着仙家弟子来回跑,漫山遍野也不知道翻什么。”

“仙家弟子跑动,你家里人怎么瞧得见?”

“别家是不好看见,但天机阁那从上到下,一水儿白衣仙气儿的,人一多,漫山遍野扑扑啦啦就跟那野鸽子似的,想不瞧见也难啊!”

“——”

时琉点完菜,就听见最后一句,下意识往同桌另一位白衣飘飘的“野鸽子”身上望。

好在酆业还阖着眼,似乎不甚在意。

时琉目光没等收回,就听阵风从身侧掠过,停在邻桌:“这位兄台高见啊,我也觉着,天机阁那群人穿得跟鸽子似的!”

是个雌雄莫辨的好听声音。

轻轻浅浅的,山泉一般悦人耳心。

可惜悦耳没换来好脸色,邻桌男子皱着眉:“去去去,哪来的小道士,爷最烦你们这些骗钱的,不算卦,听见没?”

“?”

时琉好奇回眸。

停在她侧前方,邻桌边上的,确实是个小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

戴着道士帽,两绺儿小胡子,面皮白白净净的,手里还撑着只幡——

大字三个:神算子。

小字一行藏在角落:天机阁落选弟子,十卦九不准。

时琉眼底隐生笑意。

邻桌显然也瞧见了,最先开口那个都气笑了:“天机阁落选弟子?哈,好大的口气啊,天机阁知道你这样扯虎皮做大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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