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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297)

桌案后,紫琼眼底水色恍惚,在时琉抬眼前她便又笑起来:“好,这礼我接了。你在我这儿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我可听隔壁仙府的说过,酆业缠你得紧,三不五时就要跟着,别惹他也来了。”

时琉知道这只是托词,但也没有拆穿。

她直起,转身向外。

在踏出偏殿时,少女望见殿外的帝宫中如入秋色,她忽停了停,似乎想起什么。

身后也响作紫琼慵懒声线:“你似乎还有想问的?”

“中天帝的传闻,是您当初讲与我的,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许多年,之前才想起来,也是您讲与我的。”

“嗯?”

时琉低头轻声:“那年后山有个少年,从玄门来,重病难愈,您说是他神魂强悍,身体难以承受。”

紫琼一顿,挪开眼,摸了摸茶盏杯沿:“有这么回事吗?我好像忘了。”

“酆业醒后,南蝉仙帝仍不肯带我见那个被取回神魂本源的‘孩子’,我便已隐约猜到了,”时琉侧身望回,“您不必相瞒。”

紫琼叹了口气:“我说了瞒不过你,南蝉不信。所以呢,你来问我你师兄在哪儿?那可不行,我刚刚说了,我从不食言。”

“师兄既不愿见,那山水迢迢,何必相扰。”

时琉回神,朝殿内的人淡淡一笑:“我问您,只是证实想法。小时候我就总想,使婆奶奶为何好像什么都知道。”

紫琼被那笑晃了下眼,支托着腮轻叹:“是啊,可惜世事如此。你便是知尽天下事,仍会错的。”

抚着杯沿的手轻轻一翘,桌案后女人慵懒撩眸:“小时琉,你的路还很长。若走远了,记得回头看看哦,不要像我和…那个人一样。”

“谨遵东帝教诲。”

“哎呀别跟凡界那些老夫子似的,不学好。走吧走吧,我要睡我的养容觉了。”

“……”

合上的殿门前,少女寂然许久。

然后她转身离去,没再回头。

东帝帝宫外没有日月星海,只有紫气慢慢聚合。它将那一切巍峨壮观的楼宇高阁拢入朦胧之中,像远天繁华而虚假的蜃景,被一场迟来的清和的雨濯洗一空。

紫琼亲撰留声的《告三界书》通传三界那日,中天帝宫外,被十二仙府和仙庭各处散修的仙人们抹着泪感着恩,堵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时琉早有先见之明——

交付好仙界的一切琐事,留下怨念深重的南蝉司掌仙庭后,此时的她和酆业已经下到了凡界。

然后就发现,凡界正处于和仙界差不多的盛况。

中天帝的神像供奉在人间随处可见,大小各异,五彩斑斓,更有甚者连青面獠牙的酆都帝也给搬了出来。

初至北疆一处大城,沿途所见不下几十种,酆业脸黑了一路,时琉便忍笑了一路。

大概是时琉的演技实在算不得好——

未等找到落脚的客栈,她就被遮了帷帽的酆业“挟持”到了这座主城热闹街市旁的小巷中。

“……不许笑了。”酆业低垂着眸,金瞳里带着一丝极淡而难察的恼。

时琉见了更忍俊不禁:“方才见了一座,这样高的,”时琉抬起手在身前比划,“其实还是很像你的。”

“?”

掀开的帷帽下,酆业微挑了下眉:“怎样高?”

时琉不察觉那人眼底隐露的危险,将手抬到胸前:“金色的那座,你看到了吗,到这里——”

话声未落,她送到酆业眼皮底下的手腕就被一擒,压扣到身后微潮的青石墙砖上。

时琉眼睫上还扑朔着未碎的笑意,茫然抬了抬。

酆业作势吻下来。

时琉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在遮下的昏昧里察觉酆业停在了极近处,呼吸都近得可闻。

然后她听见他喉咙里轻透出低哑的笑:“我想亲亲你,请问可以吗?”

“……!”

时琉赧然得有些恼,仰起透红的脸拿清凌凌的眸子睖着他,她微微咬牙,像气得想咬他似的:“你故意的。”

“哦,被小石榴发现了。”酆业懒睨下眸,却更近她一分。

只消少女再言语一句,便能触吻到他唇上了。

时琉紧抿住唇,不敢接话。

“这样都不上钩,”酆业轻叹,像贴着她柔软唇瓣哑然低语,“我们未来的小帝君,好魄力啊。”

“——!”

近折磨的戏弄之下,少女终于忍不住红透了脸颊。

雪白帷帽被时琉扯下,扣在那张十分好看却也十分可恶的神颜上,趁他未追上,她赧红着脸颊往巷外溜掉了。

只剩神识传音里,少女恼羞成怒的声音——

“酆业,你的脸不要你了!”

低哑愉悦的笑声追在少女耳边,萦绕难散。

可惜酆业没能高兴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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