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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208)

想起天衍宗覆灭那夜的惊天一剑,时琉眸子黯了黯:“玄门灭天衍宗引出天下非议,妖皇殿趁机为凡界动乱埋下祸患,文是非遁下幽冥,牵走了玄门的注意,你便是在这个时候带仙丹入玄门,谋取罗酆。”

“……”

房中弥散开亘久的寂静。

就仿佛天地也寂静。

半晌。

靠在桌旁,低垂着眼眸像是要睡过去了的魔终于抬了抬头,那双漆黑眸子透出冰石般冷淡的质感。

他仰头看她,却如冷漠睥睨。

“之后如何,怎么不说下去了。”

“之后,我还没想好,”时琉停了下,神色依旧安静,只耷下眼睫去,“想通这些我用了很久,有些费心,不想再想了。之后主人如何说,我如何做。”

魔浅勾了勾唇。他撑着额侧,似禁不住地低声笑起来。

只是他一眼不眨地睨着她,那双黑琉璃石似的眼眸里情绪随笑意烈涌,却更显得落了霜雪似的寒凉:“你是想说,时至今日,我步步皆有谋算,从始至终每一个举动都是在利用你了?”

似乎听出了这话间的情绪波动,时琉微拎起眼角。

少女神色依旧是安静的,近漠然的那种安静,唯独澄净的眼眸凝了他片刻,然后似乎显出一点轻淡的不解:“我说错什么了吗?”

“既然你真这样认为,”酆业敛去最后一丝笑色,“那你何必提起,是来怪我么。”

时琉眉心蹙起一点。

少女面上也终有了丝情绪:“不是,只是入玄门后的许多事情,我未能想通。包括主人这次下玄门来时家,一路所言所行,我不懂也猜不出你要做什么,怕我所做的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就只因为这个?”

“嗯。”

“——”

少女寂然颔首的神色落入酆业眼中,在他空荡胸膛里掀起汹涌的躁郁暴戾,抑不住的魔息舔舐过雪白袍袂,危险而灼灼。

时琉不知他恼怒什么。

事实上,连魔自己都不知他在恼怒什么。

酆业只得抑着戾意,他低扫了睫,从桌前起身。

时琉迟疑:“主人真的不能告诉我,你来时家到底是要做什么吗?”

“……”

酆业戾然垂着眼,视若未闻。

她既然当他事事利用,步步谋算,那就算他说他是料得这一路不会太平才随队下山一路相护,说他是一进时家便想起那一百三十七鞭,忧时鼎天心狠手辣,不放心她一人见他——她又会信么。

酆业想着便觉可笑,放去以前,他自己都不信。

那还何必说。

“——若是为了神脉剑。”少女纠结几分,终究还是在擦肩时回身开口,她望住那人侧影。

酆业停下,偏睨过冷淡漆黑的眸:“?”

“若是为了神脉剑,不必忧劳主人,”时琉平静,“我会带它回来的。”

“……”

酆业只觉着额角都跳了起来。

魔息纠缠着的恶念鼓噪,他用力阖了阖眼,才抑下真对她做出点什么惩治好叫她明白自己何所欲求的念头来。

“你如何得知,”魔再开口时,声音微透低哑,“神脉剑的材质,是三界唯一能伤我神魂的利器?”

时琉微怔,一点淡淡的慌乱掠过她眼眸。

可惜此刻酆业并未回身,也就未能看到。

只听得几息后,少女声线依旧寂然:“是鸣夏师姐告诉我的。”

“——?”

酆业骤然侧身,紧皱了眉:“她还与你说别的了?”

时琉垂着微颤的睫,轻声:“没有。”

“当真?”

“嗯。”

魔低睨着面前少女。

想来……她若得知了劫境玉的事情,当不会是这样平静的反应。

酆业稍安心神,等回过意识,他又皱了皱眉。

——

劫境玉里是她杀了他,又不是反过来的,他怕她看到做什么。

这么一想,魔莫名地更烦躁了。

“…过来。”

时琉微滞,不安地迟疑住。

魔微微挑眉,雪白袍子上魔息更汹涌:“不听话了?”

“……”

时琉抿了抿唇,还是走过那几步。

只是到酆业身前的最后一步还未踩稳,那人兀然俯身,单手勾撷住她纤细腰肢,另只手一抬,便惩戒似的勾着少女下颌用力咬吻了下她唇。

时琉一懵。

“既你说我是利用你,那之后我便彻头彻尾利用一番。”

魔轻狭起长眸,不爽又危险地低敛着眼睑,漆眸半分不落地噙住她身影——他认认真真把人看了许久,还是觉得胸膛里空荡荡的,像是极度地渴求着什么,却又寻不得这渴求的根由。

时琉只觉着魔奇怪。

在她有所言语前,酆业松开了她,顺便轻轻一点她手腕上的那颗小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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