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那一千座山(11)
呼吸逐渐平稳,陷入深眠。
隔壁房间,谢河野靠在床头,这间房的床摆放位置和孟纾那间房是相反的,此刻隔着一堵墙壁,两个床头对在一起,贴着墙壁,是离孟纾最近的位置。
他的房间已经关了灯,长腿在床上一屈一直的搭着,他偏头往身侧看了眼,喉结滚动了下。
床头的插座上一个小黄鸭的小夜灯通身散发着光亮。
谢河野唇畔微勾。
就这么看了好半晌才躺上床,他的手臂搭在眼睛上,遮盖住好看的眉眼。
谢河野想起了下午从车身后窗里看到孟纾时,握紧的拳头就没松下来过,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钉在原地似的站了良久,迟迟不敢靠近。
他将镇上从台阶上摔下来的小杨爷爷送到甘山县城的医院安顿好后,准备找个地方吃个饭,一出医院就看到了小刘的车。
甘山县冷库大仓在医院旁,他刚从里面出来整个人灰扑扑的,但却笑得灿烂,和他打招呼:“谢哥!这边!”
谢河野问他:“又准备跑去喝酒?”
小刘摆手:“喝不住了,书记叫我去接个人,城里来的教授。”
谢河野隐隐有种预感,想起了那条微博,他没发现自己声线不自觉的颤抖,问:“她叫什么?”
小刘被他的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吓了一跳,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名字啊……我记不得了,好像和谢哥你是一个地方的,首都来呢。”
谢河野问:“是不是……姓孟?”
小刘一拍手:“对!就是孟!孟教授。”
小刘问:“谢哥你认识啊?”
谢河野笑着说:“报纸上看过。”
岂止是认识。
小刘说:“喔唷,上报纸这种厉害呢噶。”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说:“谢哥先走了噶,等下给人家等久了。”
谢河野拦住他,拉开车门坐上去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买点药。”
小刘说好。车子发动后又问:“你的车呢?”
谢河野说:“送去洗了。”其实还在医院车库里呢。
急着接人的小刘并没意识到医院就在身后,而甘山县城里也有药店,为什么非得跑去那边。
只有谢河野自己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重逢。
这天晚上。
斜河镇这个只有67户人家的小村上,有这样两个相连的房间,床头相依,位置相同的插座口插着两只一摸一样的小黄鸭灯,于夜色中点亮过往。
谢河野在这个夜里做了一个梦。
或许是个美梦,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和热望。
第4章 第四座山
翌日清晨。
鸟鸣阵阵,隐隐有公鸡打鸣的声音。
孟纾悠悠转醒,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盯着那面白墙发呆,等待重启。
场院上已经有了阿姨婶婶的交谈声,清晨曦光透过那块民族风的编织布帘透进房间来,孟纾终于将混沌的大脑完全开机。
她用屋里唯一的电器——烧水壶烧开了水,倒出一杯,将那块布帘拉开坐在椅子上边发呆边将水喝完。
房间的窗户是正对着院落和刘婶住的那栋小楼。
每日醒来喝光一杯水的必有程序结束后,孟纾拿了毛巾牙杯准备去洗漱。
甫一拉开门,坐在场院上一边晒太阳一边交流村里情报的阿姨很有默契的“唰——”的一下偏头来看她。
孟纾:“……”
婶婶们头上都包了头巾,红红绿绿的,衬得风吹日晒的面孔愈发和蔼,杨婶子问刘婶道:“噢哟,生的俏生生呢,咋你这点长得不好看的不给住噶。”
刘婶笑着回:“是呢嘛,长成你这种呢就不准来住。”
几个婶婶围在一起笑起来。
孟纾抱着牙杯站在那,觉得没洗脸没刷牙蓬头垢面的见人有点失礼,冲几位婶婶都打了个招呼,小跑着消失在走廊上。
孟纾冲进走廊拐角,洗澡间的门没关上开着大半,想来是没人在用的,就推开门走进去。
却不想盥洗台前,谢河野站在那,赤-裸着上半身正在刷牙。
孟纾:“……”
谢河野:“!!!”
他看起来比孟纾更为惊恐。
谢河野迅速抓起挂在盥洗台上方铁线上的t恤,刚抬起手又想起了什么,另一只手里的牙刷一扔,捂住胸前护住腋下。他崩溃出声:“你怎么不敲门?!”
孟纾:“……”
她指了指半开的门:“你没关上,我以为没人。”
孟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光-裸着上半身刷牙。
大早上对镜欣赏自己的身材吗?
呃……
孟纾视线下移,谢河野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型的身材,小腹结实有力腹肌分明,腹外斜肌清晰地沿着小腹下方没入没系上裤带的卫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