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事实(51)
而兰泽总算是明白了蒋清风说的程砚安“老谋深算”是个什么具体行为。
明明占了下风,也能轻风云淡地逆风翻盘,然后出其不意地反咬一口。
蒋清风算计不过程砚安,没能挺到转场的时候便已经把自己灌醉,撒着欢抱着程砚安叫嚷着不公平,非得再来一局。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兰泽不是不知道蒋清风他们的作派,这种在圈内响当当的公子哥,飞姐只需稍稍一打听便能清楚。
可今天这么一瞧,却觉得也没自己想的那么乱。
大概是因为有程砚安。
一群好友难得有这么齐的时候,大伙儿玩得开心,气氛烘到了极点,兰泽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她平时该就寝的点。
再不回学校就过了关宿舍门的时候了。
兰泽想退,等着一个恰当的时机,旁边的男人却在这时靠进座椅里,偏头过来,满场喧嚣里,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询问她:“想走了?”
男人稳沉磁性的声音压低后有种独特的性感,座与座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是加深了这份无边风月。
她回望而去,只看见他英挺的眉眼里染了几分醺,可谈吐十分流畅清晰,人大概是清醒着的。
“宿舍门快关了。”
一时心急,说完又主动凑近他,让二人距离更近。
她低声娇恼道:“你快点呀。”
语调闷闷的、嗲嗲的,却是在向他发号施令。男人有时候特犯贱,就爱听姑娘说这种话。
程砚安低低笑起来。
听她的话,在这之后他便速战速决,三分钟内把烂摊子扔给了诸勐,领着她就出了饭局。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
会所外面的空气清新了不少,程砚安微醺,倚着门柱子,有服务生走过来关切询问,他只摇了摇头。
就像上次张姨说的,自己能解决的事儿,他一向不爱麻烦他人。
服务生将车开过来,递车钥匙的时候他却没接,不知是在思忖什么,默了片刻后,转过头盯着身后的她:“会开车吗?”
她点头。
“过来,”他把钥匙扔给她,眼里浮起一抹笑,“送我回家。”
她拿着车钥匙,感觉有点烫手。
她的车技算不上很好,但也不算太差,认真摸索了半天后,才正式上了路。
他像是累了。
上了车后便闭着眼小憩,一路都没什么话。
是她耐不住这样过于安静的氛围,开口轻轻问了他:“这周末挺累吧?”
又是麻烦的应酬,又是蒋清风玩命的折腾,平时上班就盼着这两天的休息日,结果也没休息好。
他回了她一声笑。
“喝了酒犯困。”他如是解释。
她见状,也不再问他了。
车内气氛沉寂下来,她一路都开得小心平稳,轻踩轻放,怕扰了他休息。
程砚安也在这样昏寂的气氛下,呼吸渐渐变得悠长。
等着红绿灯的间隙,她忍不住偏头去看他。
倒退街道,昏黄路灯,光影交错斑驳,他眼睑下有一片阴翳,轮廓挺拔英气。
忽然想起顺乐她们后来评价他的——这样家世浸润出来的孩子,有戎马倥偬的气度,也有脉脉含情的牵肠。
如今细细体会,觉得也不是全无道理。
至少她的身边,年轻一辈里,没有一个似他如他的男人。
那段路不算很长,这个时间点京城也没堵车,她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他家楼下。
泊好车,她轻轻推了推他,小声唤道:“程砚安,到了。”
他动了一下。
车里没开窗,酒后身体发着热,他抬手想去解衣领扣透气,可惜酒精正上头,意识混沌之间,解了半晌都没能解开。
兰泽怔怔看着,看着那颗扣子不论如何折腾,都始终牢牢拴在扣缝里,而他也从一开始的从容,到后来逐渐变得不耐。
程砚安长叹一声,扬起下颚,分出几分理智继续解那颗扣子,好容易找着了感觉,忽然,一道嫩软的触感带着点凉意覆上了他的指尖,扫过他喉结附近的肌肤。
男人敏感的部位因为酒后变得愈发敏感,他呼吸一滞,猛地抓住那只手,睁开了眼。
手腕忽然被截住,独属男人的掌心温度传来,她错愕,对上他缓缓睁开的眼,那双清明的眼眸此刻如同窗外沉沉暮色,竟然蛰伏着男人少有的狼性。
面上隐约拂过他炽热的呼吸,有点乱,心跳也是。
她微微瞠目,那只手像受了惊的雏鸟,很容易地挣脱了他本就抓得不牢的手。
被他握过的那块,总觉得滚烫炽热,湿热触感久久难散。
程砚安纹丝未动,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眸色晦暗,是在等一个解释。
她被看得语无伦次:“我……我是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