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事实(176)
好歹昔年也是京城里肆意潇洒的名门公子哥,什么东西都玩过,当年教给她也只图个乐。
可她那时候偏偏看一遍就学会了。
超车别停,不给对方一条生路,玩的就是刺激,赌的就是对方不敢拿命跟你搏。
兰泽咬了咬手背,筹谋着,愈发贴近卡宴,将卡宴死死别住。
卡宴的主人这时候也注意到她,不耐烦地摁着喇叭,示意她让开点。
她却轻漾开笑,直接一个猛扎头,二话没说,油门一松,朝着卡宴就给了她一剂猛药。
吱——
卡宴被她别停,被迫急急停下。
她也跟着停了车,等着。
果不其然,十秒后,她听见后面一声震天的关门响,女人气势汹汹地冲上来,用力拍打她的车窗。
兰泽降下窗,神情淡淡,与柏檩对视。
柏檩眸子里怒气滔天,指着她鼻子就骂道:“至于吗?你是不是贱的!你他妈不要命了我还要,别来连累我。”
兰泽静静瞧她,也没急着回骂,而是朝柏檩无辜一笑:“抱歉,我车技不好。”
嗓音温软,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柏檩都准备与她大吵一架,大干一仗了,却没想到她就这么轻风云淡地把自己打发了,一时无言,只干瞪着她。
兰泽的态度毫无愧疚,却把话说得无比诚恳。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咱们俩是一条回家路呀,那正好,以后下班应该会经常遇见姐姐的。”
柏檩听得懂。
这话中软软的威胁,全是警告。
没想到这姑娘不若外表一般好欺负,竟还是个硬茬儿。
本就是想教训教训她,让她当新人的别这么风头太盛,谁知道,竟被反咬一口。
柏檩心上一紧。
接着,又见兰泽歪头,又笑眯眯地对自己道:
“哦对,差点忘了……姐姐胆子这么大,我刚才应该没有吓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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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案件梳理得毫无头绪,上头给的压力如无形泰山,搞得萧赫头都大了一圈。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全是念着这桩案子,到最后,只能起身去会议室加点班,至少心里能安。
到了会议室,萧赫脚步一顿。
看见会议室里坐着一个男人,对着案卷,正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周围落了一地的烟蒂,说明这人也没表面上的泰然自若。
想想也是,此事牵涉太广,想结案又不易,如今一个两个全都紧绷着呢。
萧赫走过去,看见他手机屏幕亮着,玩笑了一句:“这大半夜的跟谁聊天呢?”
烟雾缭绕中,工作狂魔程砚安的声音,总算是隐隐有了暖意,缓缓吐出余雾,说:“我爱人。”
程砚安有对象这事儿萧赫有所耳闻,哦了一声,又问道:“想你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与他说上三两句话。
程砚安却不语,眉心多的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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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上次教训,柏檩对她的针对少了很多。
一劳永逸,这是她总结出来的结论,也是程砚安以前教过她的道理。
曲目开始第一轮汇合排练,兰泽成天领着那堆小朋友待在汇演中心的台下,有时候指挥小朋友别说话,有时候又牵着他们上台表演。
她的孩子缘挺好,好到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若是不跳舞,而是去做一名幼儿园老师,说不定会十分讨小朋友喜欢。
即便是小朋友们听她的话,可在台上走位的时候,还是忙活了半晌。
下台后她累得歇息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走到休息室,抽空喝了一杯水。
这会儿都在前台忙着排练走位,休息室没多少人。
所以那几道议论声也格外清晰。
“哎,最近阳城那边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死人了呀……好像是个检察官……”
啪。
杯子落下。
水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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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赫满腹牢骚地赶回招待所,刚一推门进会议室,便看见一堆人围着程砚安的电脑前,个个表情都丰富多彩。
只有他沉着一张脸。
他想起刚才被领导拎过去,叱骂他没封锁好消息。前段时间他们内部有人受伤的事儿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如今网络上竟然都开始造谣说阳城死了人了。
他也知道如今外头的眼睛全都盯着他们,他们不能有一步差池。
这段日子,无数的走访、蹲点、审问、摸排,从十年前的卷宗开始,一路顺藤摸瓜到如今,好容易有了点苗头,竟然被外头那帮急吼吼地想拿独家的记者扰乱了节奏。
一帮人,瞎添乱。
萧赫一声戾气,走到程砚安面前,沉声问他进展如何。
程砚安将三个卷宗整理出来摆在他面前,一一铺开。
“这是上个月那群人的财务流水账本,这是案发现场的痕迹勘察报告,这个,”程砚安顿了顿,“是受害者养父的供词,他承认自己的女儿三个月前便失踪,走之前,在家中墙砖处留了一封重要的举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