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事实(173)
她声音轻轻回旋在二人之间,荡着沁春的糖。
他加深笑意,故意逗她,唇息又往下,落下她眼睫、面颊、鼻子,最后悬在她樱唇上方,温声问道:“程昭淮怎么厉害?你说说,他哪里厉害?”
她会意到他的暗情,视线略略放在他即将与自己交缠的嘴唇上。
看得有些痴了,说出来的话也完全不经思考:“程昭淮哪里都厉害呀,make最厉害。”
像妖精,偏又清纯得无暇。
他埋在她颈间,沉沉笑了。
房间里的气息依然清茶缭绕,这道香本是心旷神怡的功效,却不知为何,如今她闻着,总会开始敏感地起一身密麻的鸡皮疙瘩。
大概是因为它时常零距离充斥于自己的嗅觉,有段时间她睡觉做梦都能梦见那些事情。
梦见他坏得要命,拍拍她,让她抬起来一点,他想再探一些。
梦里的场景总是一一重现。
他吻着她汗涔涔的后颈,闻见不知道是她还是自己的香。
应该是她的。
甜甜的木质花香调,混合晚香玉与雪松香草,被她沐浴后均匀地涂遍整个四肢以及身体。
女孩子爱漂亮,爱干净,精致到各类护肤油,从头到脚,琳琅满目地摆了他整个洗手间,将他原来那些男人的单一的用品全都挤在了一边。
以前从不去奢望幻想,可后来竟然头一遭有了自己也会拥有一切的真实感。
男人手臂的青筋再次凸起,少女的手指按压在上面,血管很软,只是交错布在手臂上,会显得有些可怖。
她怯怯收回手,却倏然被人紧紧抓住,然后往下。
过了许久,她才缓过神,手插进他发丝之间,片刻偎存。
手腕被勒出几道指印,有些发疼。
可更多的,却是觉得腰下的布料有些许濡,她不舒服地扭了扭,嘤咛一声:“程昭淮,得换……”
他鼻腔中慵懒哼出一声嗯,却说:“等会儿再换。”
这床布料还得再被糟蹋一次。
说着,他抬手去捡自己扔在一旁的领带。
兰泽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
一条柔软的绸缎覆上她的眼睛。
被蒙住双眼,失去了光感与视觉后的她变得有些焦灼,情不自禁地喃喃:“昭淮……”
他抓住她欲扯下布条的手,扣至头顶上方。
漆黑一片里,她感觉到他的靠近。他的气息在她耳边颈后拂过,他温磁的声音响起:“泽泽乖,跟着我,别怕。”
说完,她指尖蓦然收紧,与他紧紧相扣。
所有感观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敏锐。
到底是年纪尚小,不懂事情的乐趣与技巧,只跟随自己最下意识的反应,轻易地就被他带走。
她无法预知下一刻炽热会流连在哪一处,以至于每一次都会在她的大脑里形成异常强烈的感受,迅速而清晰地弥漫全身。
这种坠落于深渊的感受,像极了她方才在手机上看见的那句——
【阳城太复杂了,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家乡这边,穷山恶水,几乎都是没什么思想只会动粗维护自己利益的刁民……】
她知道的。
阳城山多,地理位置也贫瘠,各个复杂的环境原因造就了这个地方的许多社会文明,与现代基本不符。
可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案情却牵涉出如此盘绕的关联,其中的厉害她怎么会不明白?
“你别走……”她忍不住呼出,表情迷茫,声色娇而颤,蕴着害怕与依赖。
她慌张地伸出手找他,指尖触碰到他的肩后,紧紧地依附上来搂住他。
好像这样搂住了,他就能不走。
他的确没走。
只是他的退离让她心中失落空荡,她只想紧紧攀住他,比平常更加亲昵地粘着他,次次慌乱寻找,次次颤栗。
那场摇摇晃晃,终不见天光的沉浮欲海里,他成了她唯一能依靠的救命浮木。
后来重见天光,才发现自己到了尾端,坠坠难平。
头发如海藻一般铺散开,她看见他靠近,动了动发疼的踝,与他赌了气,像只抗拒人类的猫咪,爪子抵着他,拧巴着不让他亲自己。
可她哪里硬得过他,男人脾气上来了,直接将她手腕往后一扣,细细的腕节便就这么被那只大掌毫不顾惜地钳制住,一番纠缠后,那条原本被她解下的领带,重新缠在她的细腕。
然后他便心满意足地吻了下来。
兰泽像一只被强迫的猫猫,喵呜一声,仰着脖子委顿地哭叫出声。
“讨厌——”
得了逞,他短而促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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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安是第二日晚上离开的。
说是两天后,但机票却是凌晨的。
他走后她也听话,没去关注阳城的动态,即便身边有同事讨论得沸沸扬扬,她一旦察觉到苗头,便会自动避开,不听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