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事实(142)
心里揣着事儿,便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计较。
她是度量着另外的事。
总觉得谈恋爱这种事儿,就得你来我往,一个明确表了白,一个明确要接受,这段关系才能算正式开始。
可现在还差她那一截。
小姑娘想事情的模样认真,眼眸子水灵灵地微微摆动,瞧着机灵可爱得很,程砚安唇角不自觉弯了:“还有想问的么?”
自然是有的。
她提了一口气,是准备的姿态。
“你听过泰戈尔的《吉檀迦利》吗?”
他洗耳恭听,等着下话。
她尽量使自己自然:
“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
她盯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却不再往继续说下去。
因为后面一句是——
【但诗句的最终意义是指向你。】
一语双关,指她也指他。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向人表白。
唯一可惜的,是当事人不一定能懂得这话背后的含义。
如她当时那样。
可她转而又想,京大法学才子并非浪得虚名,反应过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那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一时寂静。
程砚安听后一言不发,目光却逐渐变得专注柔和。
他笑了一下,然后重复她的话,清朗的嗓音低缓响起:
“泰戈尔《吉檀迦利》。”
“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
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停顿了一下,眼里竟逐渐染上寸寸笑意。
接着,就听见他慢慢地、缓缓地,接出了下一句——
“但诗句的最终意义,是指向你。”
她眉心猛跳,眼里的情绪转瞬间变得惊愕。
心脏仿佛经历死寂后再次疯狂跳跃。
耳畔甚至开始有道声音疯狂高叫——他知道,他知道!
晚风吹过眉梢,他站直了身,高大的身影覆压而来。
他目光灼灼而专注,轻而缓地问她——
“是这样吗,泽泽?”
而她却听着这个正确答案,怔在那里。
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解了她的谜底,二人心照不宣却敞开心扉的,如同宣誓,法捶咚地一声,在那一刻敲定。
一个从未想过的局面横亘在她面前,好半晌,她才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知道呀?”
“我知道。”他将她拉至身前,暗声道:“昨晚我就知道了,泽泽。”
又是昨晚。
这两个字像定时炸弹一般。
她想起昨晚要不是宋秘书的那通电话,他就真进来了。
兰泽心头发紧,神色凸显几分不自然。
“记得?”他看破后笑意盎然,“还以为你喝了酒,打算装醉赖账呢。”
实在是太过羞耻,这人也不知道照顾照顾女孩子的脸皮,她起了逆反,小声地与他唱反调:“那个不算什么,我没记住。”
程砚安一顿,见她那认真的样子,不可捉摸地笑了一下,问她:“不算什么?”
“……都是成年人,亲一下才不算什么。”
程砚安又问了一遍,确认道:“不算什么是吧?”
兰泽想气他,倔强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程砚安猝然将她拉近,只手摁着她的头,狠狠地亲了一口。
吧唧。
“这样不算什么,是吗?”
兰泽直接懵了。
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怎么这么不知羞!
唇上被突然印上他的温度,气息也铺天盖地地侵略过来,呼吸近在咫尺地交错纠缠,她还来不及再说话,就见他又低头,将她的唇瓣碾压辗转地亲了又亲。
“这样也不算什么,嗯?”
他一次次地低头去嘬她的唇瓣,从单手扣后脑到双手捧脸颊,他把她含在唇齿间亲吻撕咬,倾身过来的力道之猛,逼得她攀住他的肩,不住呜咽轻喘。
他亲着她,唇齿间模糊着声色问她:“这样……这样……”
“这样……”他松开衔住她的唇,彼此气喘吁吁,“都不算什么,是吗?”
她的唇被他蹂/躏得娇艳欲滴,红若樱桃,水汽似的眼眸略有错愕和慌乱地看着铁了心要逼她承认的他,她忽然便怂了:“你……”
可好像迟了。
他来劲了。
他笑里有几分谑,打断她:“那这样呢?”
说完,他将她整个都拥至怀中,双臂越过她的侧腰,以零距离、全掌控的姿势,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摁住她的后颈,然后吻了下去。
那是一个极尽他所能的深吻,她被侵占去全部的呼吸与自主权,被他死死压向背后的墙壁。
后背贴上车身时,预想中后背磕碰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