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行道+番外(48)
小王子不叫了。
温岁朝前走了几步,手抬起,轻轻的触了触小王子漆黑脏兮兮的毛发,接着眼圈湿润了:“好久不见,原来你还活着呀。”
接着喃喃:“真好,你还活着。”
你能陪着我,我就能在这里坚持下去,拽着抛弃你的主人陆穿堂下地狱。
温岁在一个礼拜后见到了陆穿堂。
在一群佣人堆里,对懒洋洋提着鸟笼从走廊走过的陆穿堂低头。
陆穿堂片叶不沾身的从温岁身边走过,一步不曾停留。
温岁在他走远后侧脸看他,被同行的人拽了下跟着低头忙碌。
深夜把藏起来的鸡腿给了小王子。
默默的踩着露水从最东边的院子绕开人群避开监控,步步逼近了陆穿堂的房间。
陆穿堂不喜阳,也不喜人靠近,一直独自住在西边的别院。
温岁顺利到了门口,指甲掐进了掌心,顿了很久,竖起手敲门。
声音很小,越加显得温岁在黑夜中震耳欲聋的心脏声音很大很大,几乎要震碎温岁的耳膜。
吱呀一声,古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陆穿堂俯视她,接着凝了眉。
温岁浅浅的呼吸,把外面罩着的外套脱掉了,在黑夜中轻微的发着抖,软软的说:“我来求你了。”
南城雨多寒气重,三月底的夜晚很冷。
温岁穿着内衣站在陆穿堂面前,瑟瑟的发着抖。
陆穿堂眼底晦暗不明的打量她。
很白。
温岁是冷白皮,准确来说比冷白皮又多了点温润,白到小腿那的斑驳疤痕都可以视而不见,因为白便越加映衬着眼尾红艳,瞳孔清亮,眼底盈满了惊惧和不会隐藏的厌恶。
陆穿堂抬起手指朝温岁靠了靠。
近在咫尺,温岁脸颊上细软的绒毛竖了起来,随后微微偏了脸。
陆穿堂把手收了回来:“求我什么?”
温岁仰头看他,手指在身后搓了很久,搓到极限后说:“我想每天加半只鸡。”
陆穿堂微怔,接着
凝眉:“你说什么?”
“鸡。”温岁吐话:“我吃不饱。”
陆穿堂砰的一声甩了门。
温岁捡起衣服穿上背手转身回去,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无比坚定却又寂静无声。
温岁要的鸡没来。
温岁也没再去找他。
每天把荤菜偷偷留出来给伙食比她还可怜的小王子。
小王子舔了舔她的手,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温岁:“再等等,鸡会来的。”
……
温岁夜去陆穿堂房间的事经由柳裙传到了杨开桦这。
杨开桦没说什么。
去了儿子儿媳的东苑,看了许久,最后低低的叹了口气,“迁儿,小颜,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没人回答,只有两个相依偎的黑白照片对着她笑。
杨开桦说:“只要我们小川能变得和从前一样,正常的结婚,生子,安定下来,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放过温岁,给她找个好人家。”
没人说话。
只有萧索的风声,一阵阵的吹过。
……
温岁在陆家像个隐形人。
和八年前整日倔强不服输的叫喊不一样,安静的像是不存在,常年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穿戴和佣人一般无二,混在人群里,丝毫不起眼。
晚上吃了饭被领班的叫住。
领班犹犹豫豫片刻:“你想不想换地方待。”
陆家的老宅子是南城第一老宅,堪比京都的四合院,是标准的五进三出大院子。
除了老夫人久居的中堂外,北苑和后院住着佣人和管家,还有养的牲畜。
东苑是早
逝的陆家父母,现在是空着的。
南苑是书房。
西苑是陆穿堂自己一个人在住。
温岁熟悉了两天就被柳裙丢去打扫佣人厕所,领班看她瘦了两圈的脸,于心不忍,“佣人的厕所我们可以自己来,我看柳姐最近没怎么盯你了,要不我想办法给你调去干别的吧。”
温岁怔了下,接着弯弯眉眼,“谢谢。”
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领班叹气:“谢什么,你小点那会我还是个小佣人,把老夫人的裙子洗勾了线,是你替我说话,让我免了被赶出去,还能混口饭吃。”
那不过是举手之劳。
温岁不想要强加之恩,解释。
领班执意要给她调地方。
“那你能不能把我调去马圈啊。”
“马圈?”
北圈在东苑最后面,背靠陆家小半山腰,冷不说了,还很累,马是畜生,也不是温岁这种瘦得不得了的小姑娘都伺候了的。
领班不愿意。
温岁:“我喜欢那,这样离老夫人和柳裙远一点,她们看不见,我也不用总是被骂。”
温岁坚持,领班最后同意了,想了想,劝慰道:“夹着尾巴做人,陆家人本性良善,知道你老实,时间长了不会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