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鸣山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张升感到莫名危险,想要逃离。
昏暗的灯光落在长发男人的背后,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微光,他微微垂着头,优雅而斯文地戴上一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手套,神情冷漠,给人的感觉像是高不可攀的神明。
张升第一次发现这人似乎并不是一个羸弱的少年——他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简直和那个凶残的赵行一般高了。
可因为他美丽的脸庞,脆弱的气场,他的体形似乎被所有人忽略了。
可如今,这比他高半个头的身高几乎压得张升喘不过来气。
张升忍不住往后退,可他刚退了一步,一只戴了手套的手就捏上了他的脖颈,并把他提了起来。
那只手套很奇怪,冰凉得令人心底发寒,似乎贴了金属。
洛鸣山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应该晚几天再来找我的,我还没来得及和阿行哥哥培养感情,你就来找我了,所以阿行哥哥才不救我,都怪你。”
他声音散漫而又冷漠,手指收紧时还沾染上了一些嗜血的残暴,可嘴里却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地念着“阿行哥哥”,说着“都怪你”,蛮不讲理地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张升身上,显得有些诡异森寒。
张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清晰地感知到除了脖颈处传来的挤压感,还有一种奇异的电流导入他的身体里,让他发冷,发疼,一点点失去力气。
他眼睛惊恐地瞪大,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里,如同邂逅死神。
就在张升眼前发黑,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洛鸣山忽然一愣,松开了手。
张升见这人忽然变得愉悦了起来,脸上也一点点绽放出灿烂的笑意,艳丽到不可方物。
可张升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他的美丽,他无力地往下滑,坐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洛鸣山与他调换了个位置,然后飞快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扯了一下衣领。
然后他轻轻在张升的额心点了一下,瞬间,一股蓬勃的力量忽然涌进张升的身体,与刚刚要夺走他生命的电流一般诡异。
张升甚至感觉自己的脸庞都生机勃勃地涨红了起来,浑身也有了力气。
他感觉自己身体的各器官都从濒临死亡的绝境里被拯救了,随即,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是马丁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嗒,嗒,嗒,很有节奏感。
张升抬头一看,发现刚刚还如死神降临般的洛鸣山已经摘掉了那副诡异的电击手套,正发丝凌乱,安静又脆弱地跪坐在地上,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他甚至还揉了揉眼,眼角瓷白的皮肤很快就泛起一层薄红,好像是刚哭过一样。
张升:“……”
要不要脸啊。
“啪!”
杂货间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高大英俊的青年逆光而立,他打开手电筒,扫视着这里的场景,最后,他目光定在面色涨红,一脸兴奋,但明显受到些惊吓的张升身上。
他眯起眼,神色中充斥着暴躁和不耐烦。
是赵行。
赵行本来不准备来的。
他又不是犯贱,凭什么过来救洛鸣山。
洛鸣山曾经害惨了他,现在却毫无抵抗能力地被人抓去凌辱。
简直是大快人心。
可赵行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也好像能听见洛鸣山的哭喊,闭上眼睛也好像能看见洛鸣山哭泣的脸庞。
朦朦胧胧间,他好像又想到了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
小洛洛从小就长得好看,粉雕玉琢的,皮肤又白,眼睛又大,细软的头发有些过长,第一眼会让人分不清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比影片中的洋娃娃还要可爱,很是招人。
有一回赵行带着他去“探险”,意外在男罪犯的区域里遇到了个有恋童癖的死变态。
赵行蹲在地上玩儿泥巴的工夫,洛鸣山就吃了那猥琐男人给的糖,还大声喊赵行:“阿行哥哥,这个叔叔说前面的小屋子里还有很多糖,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那男罪犯这才看见赵行。
小赵行剃着寸头,浑身泥点子,看起来又脏又顽劣,皱着眉,眼神像小狼一样充满警惕,远没有洛鸣山干净可爱。
男罪犯虽对他没兴趣,却还是挤着一脸笑说:“好,你也跟叔叔一起去拿糖。”
赵行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因为猥亵儿童进来的。
可即便他当时什么也不懂,也知道不能跟他走。
因为他母亲兰妍曾无数次说——
“这个监狱里关的都是垃圾,是烂货,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能信的。”
而且这个男的笑起来很猥琐,特别是对洛鸣山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