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容易吸引人的目光了,也太容易招惹变态了。
一想到监控器后面可能会有狱警在偷窥,赵行就觉得呼吸不顺,满心烦躁,恨不得再多挂两层床帘。
挂好床帘后,赵行脱鞋上了床。
解到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赵行才发现洛鸣山的睫毛在不住地颤抖。
赵行笑道:“醒了就别装睡。”
洛鸣山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太拥挤,太热,洛鸣山脸颊都是红的。
他看着他身上的赵行,明显有些慌乱:“……赵哥,你在干什么?”
赵行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极其糟糕。
单人床到底有些拥挤,没有挂床帘的时候,赵行还能坐在床边。挂了床帘后,赵行就只能跪在床上,跨在洛鸣山身上,不过是悬空的。
看到洛鸣山这副慌乱的模样,赵行有心逗他,故意将最后一个扣子解得分外缓慢:“洛洛觉得我是想做什么?”
洛鸣山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有些焦灼,还有些茫然。
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他慌得不行:“哥哥想做什么都……都——”
都可以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
赵行不知怎么也有点儿慌了。
他探出身子,扯掉床边挂的一条毛巾,扔到洛鸣山脸上,打断他:“想什么呢?我给你抹药呢,安静点。”
洛鸣山静了两秒,然后轻轻哦了一声,缓缓地把毛巾往左边扯了扯,盖住自己通红的耳朵尖。
赵行很快就给洛鸣山上半身涂好了药:“你腿上好像还有伤,要不要裤子也脱了?”
“不要了!”洛鸣山拉住盖住下半身的被子,神色有些慌张。
好奇怪啊。
洛鸣山脑海乱糟糟的,还有一些真切的茫然:人类的身体真的好奇怪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扣自己的上衣。
赵行见他扣好之后,就把“床帘”扯掉,下了床。
“赵哥,”洛鸣山拿着药膏喊住他,“你手上的伤还没抹药。”
洛鸣山说的是他关节上的伤,他的拳头当时砸在了墙壁上,伤得并不轻。
赵行把手递给他,洛鸣山认真地为他清洗伤口,抹药膏,绑上纱布。
赵行疼得偏过头,紧紧皱起眉。
洛鸣山走完最后一步包扎流程,看了赵行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在赵行伤口处吹了吹。
他没有像上次一样幼稚地说什么痛痛飞走了,也没有凑上去亲赵行的脸颊,只是捧着赵行的手又多吹了两下,好像这样就能弥补掉一些什么似的。
给赵行处理好伤口,洛鸣山也没舍得放下他的手,依旧捧着。
他垂眸,轻声问赵行:“赵哥,我骗了你,还自导自演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呢?”
赵行嗤笑:“给你涂个药而已,这就算对你好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洛鸣山看着赵行,笑得天真又灿烂,好像要把真心捧出来给他看似的:“这是两码事儿,赵哥给我抹药就是对我好。”
赵行愣了一下,有点招架不住他的眼神。
赵行避开洛鸣山的目光,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记吃不记打的小狗。”
倒也不是他彻底原谅洛鸣山了,也不是他一点儿都不计较洛鸣山曾经的所作所为了,只是……没必要了。
今天和梁小胖分开时,梁小胖跟在后面对他说:“赵行,思想考核三天后就要举行了,你现在这样肯定很难通过,但只要你愿意花点儿钱,我有办法……”
赵行当时怒气冲天,根本没在意梁小胖说的话,现在冷静下来了,才从回忆里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思想考核三天后就要开始了。
他马上要离开这里,被选到地上去了。
不出意外,他和洛鸣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只剩下三天,他真的没必要和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是脑子有点儿问题的小狗计较。
反正无论这只小狗是乖狗狗还是坏狗狗,他都要丢下它了。
“小狗,”赵行笑着挠了挠洛鸣山的下巴,“明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对吗?”
不是他的生日,而是那个很早就死掉,并被他的母亲保存在冰箱里的“洛鸣山”的生日。
不过,也没差别。
洛鸣山仰头看赵行,眼睛亮晶晶的:“哥哥要给我过生日吗?”
赵行点点头:“洛洛有想要的礼物吗?”
洛鸣山:“哥哥送什么我都喜欢。”
洛鸣山生日,赵行准备送他一个木雕的小玩具,于是他下午就去了木工厂。
在K13区,悔改值简直是万能的。
很快,赵行就在看守的狱警那里用悔改值买了一块儿上好的木料和几把专业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