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灵物越发稀少，修士的行为便也越发猖狂，原先他们曾守护过的庄稼农田，都成了灵物最后的容身之所，却也遭受到了修士打破下限的破坏。”

“试炼门一开始并不是作为考验而存在，是天道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做出的一次干涉。”女娲的声音充满了叹息和遗憾，“可惜，试炼门同样也让那些爱走捷径的修士学聪明了。”

“他们向试炼门外的人类宣扬修道的好，诱骗一个又一个人踏上修仙之路，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有一日会得道飞升，却不知自己成了他人飞升的养料。”

许木木忍不住问道：“可这样的修炼，并不会真的让他们成功飞升吧？”不然飞升的神仙都是些什么鬼祟啊？难道所谓的天宫才是真实的十八层地狱？

“当然不会。”

女娲笑了笑，许木木就看到那些走捷径的人，在修为达到顶峰的时候，露出狂喜的神色，却没有迎接到属于自己的飞升雷，而是来自天道的罪罚——

一道赤红的闪雷，从头颅贯穿，将人钉死在大地上，直至他的骨血、灵力被吸收干净，那点残破不堪的灵魂方才被送至地府接受新的惩戒。

“有些人知道自己的结局，却无法回头；有些人固执地以为是吸收的灵力还不够，变本加厉。有史以来，选择走捷径的修士，没有一个选择放弃、回头。”女娲叹息的声音再次响起，“郁修是一个例外，他原本是作为沈千的‘储备粮’被培养长大，却在利益的诱惑下选择反抗。”

“天道……也就是你的父亲许三光，一直觉得他会是颠覆修仙界的一个契机，他觉得郁修会带着修仙界走向一个全新的未来。可惜，他只猜中了一半……郁修确实有能力改变修仙界，但是他却更偏向于毁掉修仙界。”

“可惜的是，修仙界并不是单独的界，它原本就是从人界割裂出来的一个小世界，一旦修仙界被毁，人界也无法维系，更别提郁修第一次出手，毁掉修仙界不说，还捅到了鬼界、神界。”

“不过也都亏了他的举动，我们才发现了你。重新修补了大窟窿，却没想到你自己领悟了时间法则，穿回到过去……如此才有了现在的故事。”

听完郁修的“壮举”，许木木十分识趣地压低声音，小心问道：“那……现在我这里，修仙界也没有被毁掉，那你们应该不会追究尊上的责任吧？”

“我本就是一抹念想，无权干涉太多，至于天道是否要追责，还得看修仙界最后到底是毁灭，还是破局。”女娲轻轻地勾起唇角，“郁修没有让你看到……复活后的他……”

许木木眼前再次出现未来的画面——那是她用自己的石头身复活郁修后的未来。

再次醒来的郁修宛若没有灵魂的躯壳，许木木留下的书信说了她花费多少年重新创造了一个新的修仙界，希望郁修能喜欢、接纳这个全新的世界，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尊上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打造一个新的修仙界，毕竟……复活后的郁修便是新的天道。

郁修却没有管什么狗屁修仙界，他沿着许木木的痕迹去她去过的地方，看她看过的风景，最后停在桃村附近的山头。

他看见山脚下的桃村，遍地生机。小小的村庄在几个傀儡木人的运作下，有着热闹的牛羊鸡群，还有各色各样的庄稼作物，新搬来的邻里逐渐取代原先的村户，阿牛成了村里最有威望、也是最好相处的村长。

一派生机前，身旁桃树上肥硕的果子掉落，被郁修稳稳接住，遮盖了那滴悄然无声的泪。

郁修觉得整个世界好没意思，他动了再次毁掉一切的念头，却被许三光拦下。

许三光也是女娲石化身，他也有穿越时空的能力，他要送郁修回到过去改变许木木死亡的结局，代价就是身为天道的郁修不能毁掉这一切。

郁修应允了，他或许只是想再看一眼许木木……可当他真真正正看到许木木的时候，郁修知道，结局不会改变。

许木木不会放弃他，她选择了他，就注定不会放弃，而他就会陷在过去的时间旋涡里。

阻止许木木救自己，他就会消失，许木木又会重新拯救他；不阻止许木木，一切就会重蹈覆辙，他最终还是会失去许木木。

不管怎么选，他注定会失去一切。

许三光或许根本没指望他改变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想把他这个麻烦困在过去罢了。

可惜，即便知道一切，郁修的选择也不会改变，他愿意、也非常希望可以和许木木被困在一处。

毕竟，没有许木木的世界，真的太无趣了。

“没有办法……可以两全其美吗？”看完一切的许木木，并不希望郁修就这样陷在一个无法破解的漩涡里，与其说那是一个美梦，不如说那是另一种囚禁，郁修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