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饭还要你管着，生不生孩子你说的算。”她笑了一下，看向他，“你觉得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温西礼看着她脸上的笑，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没说话，只往她这边走过去，被她轻轻地喝住了。

“别过来。”

她声音淡淡的，但是带着几分惫倦。

温西礼脚步微顿，皱眉看向她。

“说实话，是你赢了。”

“你看我好不容易跑出去，到头来也只能跑回你家里来。”她摇了摇头，嗤笑了几分，有些自嘲似的，“我连家都不敢回，就怕我回去给人惹麻烦……我也不知道除了你这里，我还能往哪里走。”

风有些大了。

从窗台外往姜酒身上吹拂过来，她披散在肩后海藻一般绵密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微抚动。

夜色里，女人清澈如水的眼眸，看起来有些迷茫和空洞。

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甚至，是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是她认错人的代价吗？

温西礼站在她两米处，看着她雪白的脸，她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没有了往日里的针锋相对，也没有了灿烂明艳，她坐在那里，像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我承认，我是有些对不起你。”她看着他的脸，“我是不应该……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错了。但是，也没道理，这一点错误，要把我人生都赔上。”

温西礼缓缓的握紧了手，他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和被晚风吹得卷起来的裙摆，蹙着眉心。

他低沉道：“现在还说这些，有意义吗？”

姜酒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她垂下脸，看着地面，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意义，如果能回到一年前，就好了。”

她重新遇到温西礼的时候，是从来也没有想过，短短的一年，自己会是如今这副走投无路的模样。

仅仅一年，她就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了。

她也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谁的错，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她已经受够了。

“姜酒，”温西礼看着她的脸，“你从窗台上下来。”

姜酒抬起头，看着他笑了。

她低笑道：“如果我说不呢？”

温西礼从她的笑容里，察觉到了某种残酷的冷意。

他眸孔剧烈的收缩了起来，抿住唇死死的盯着她。

“我不说过了吗？我平生最恨任人摆布，”她微微的弯了弯唇角，看着男人紧绷的神色，低低的笑出了声，“我还说过，我死也不要这个孩子。我向来——说话算话。”

第363章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温西礼猛地扑了过去，却只是让那片裙摆在他指尖上轻轻擦过。

她往后仰去，看到他扑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他身影猛地在窗台边上停住，视网膜内还残留着姜酒的笑脸，她望向他的眼神，带着狠绝。

这恐怕是一场噩梦，由姜酒创造的噩梦，席卷而来，将他彻底笼罩。

“啊——！！”

楼下传来了女佣尖锐的叫声，刺穿耳膜，温西礼站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

他甚至不敢去确认，楼下躺着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姜酒。

一直到淡淡的血腥气从风中卷进他的鼻息之间，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冲出了卧室。

从楼上到草坪上的这段路，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姜酒躺着的地方，聚了一堆人，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动她，见他过来，众人面色苍白的往后退，给温西礼让出了一条路来。

姜酒躺在草坪上，闭着眼，已经昏迷了过去。

就跟睡着了一样，神色安详，甚至唇角还隐约残留着几分笑意。

血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来，逐渐将地上的草坪浸润了，在黑夜里，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温西礼站在她的面前，灵魂和**像是在这一瞬间分开了，他的**注视在姜酒，摆不出任何表情，灵魂像是沉在了沼泽里，四面八方的水淹没过来，要将他窒息。

——何至于此？

他缓步往姜酒身边走去。

——只不过是想留住她。

在她身边站定。

——只不过是……不想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

他的手指抚上她带着血污的脸。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的皮肤冰凉，像是死人一般，没有任何温度。

——姜酒，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明明是你。

*

楚晚宁赶到的时候，姜酒已经被救护车送医院里去了。

草坪上还残留着血污，佣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她皱着眉头过来，吓得一哄而散。

温家这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少夫人跳楼自杀的事情，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恐怕要沦为外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