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识相在门外等了一分钟,也没等到叶南平起床,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悄声走进。
赵子由站在床边,正拿叶南平束手无策,回头见辛晚成一脸虚笑地走近,这难堪的虚笑之中,还带着几分催促的意味。
赵子由这人,生平最怕在姑娘面前失了面子,顿时把脱臼的痛抛到九霄云后,直接抬脚踹了下床上的叶南平:“给我醒醒!”
刚才还喊人家平平,如今却是连踹带呵,在一旁旁观的辛晚成默默缩了缩脖子:小娇妻发怒了……
叶南平分明是醒了,搁在被子外的手,指关节微微一动。
赵子由乘胜追击,又来了一脚:“赶紧醒醒!飞机都快误点了!”
“……”
叶南平虽依旧眼都不抬,指关节却已咔咔作响。
毕竟是十几年哥们儿,赵子由最是了解,此刻叶南平的指关节动得越隐蔽,就越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自己拿脚踹看似是强势,但实际上,只有这样才最方便逃跑。
赵子由的脑内风暴在这时,被突然响起的闹铃声打断。
一点半了——
闹铃声在原本安静的卧室里乍响,一旁的辛晚成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视线投向闹铃的来源——搁在床头柜上的,叶南平的手机。
原来叶南平早就设定了一点半的闹钟。
辛晚成刚因误机的危机解除而松了口气,原本在床上阖着眼的叶南平,倏忽而起,一把伸手要逮赵子由。
赵子由早有准备,轻巧地往后一避。
却苦了不明就里的辛晚成,为了他突然后退的脚步,她下意识地往前让了半步。
就是因为这半步,让她替人遭了罪,辛晚成只觉瞬间胳膊一紧,脚下一滑,身体已不受控地倾倒,视线天翻地覆的下一秒,被狠狠撂倒在床上。
如果只是单纯被撂倒,辛晚成的反射弧或许还能应付,偏偏在她被撂倒的瞬间,叶南平整个人欺身而上,瞬间将她压了个密密实实。
牢牢琐住辛晚成的,除了男人坚实的身体,还有记忆里的气味。那是在他借给她的那件衬衫上闻到过的,若隐若现的香。
人对气味的记忆远远高于其他,陌生又熟悉的这一切令辛晚成连人带脑子,刹那间动弹不得。
她甚至连惊呼都呼不出口——早在被撂倒的同时,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突然发声的这一切,没能给她任何反应的余地。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狠意,呵在她颈侧:“你这张嘴再他妈不消停……”
“……”
他对时间的规划向来严谨,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也设定好了闹钟,压根不需要赵子由的叫醒服务——更况且丫还故意用脚踹他。
想到这个,叶南平更不能忍,声音从齿缝间渗出:“……我就弄死……”
警告的同时慢慢睁眼。
却不知距离太近,眼睫毛隐隐刷在辛晚成的敏感的耳侧。
痒……
辛晚成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细碎的颤抖如低频的电流,同一时间传递传给了紧压在她身上的叶南平,令他正缓缓睁开的眼皮倏地一跳。
这抖法有点不对劲……
何止是这细碎的颤抖,胸口的触感,更不对劲儿……
大男人哪有这么……
软……
原本三分神志还丢在睡梦中的叶南平,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清醒,原本因不耐而缓缓睁开的眼,倏地瞪大,迅速聚焦的瞳仁里,映出的哪是赵子由?
分明是姑娘绯红的脸。
……
叶南平原本浸淫在起床气里的脸,转眼陷入一片阒然。
视线之下,除了辛晚成那张一片怵惕的脸,还有委屈得雾气氤氲的双眸。
仿佛在向他控诉,她的嘴哪儿不消停了?
她压根就没说过话好吗……
也对,赵子由哪有可能这么的……
软……
顷刻间被打通的末梢神经,频繁提醒着叶南平这个字眼。
他僵硬地坐了起来。
真正的赵子由,此刻就站在床沿的一米开外,脑子里正循环播放着床上那俩人刚才滚作一团的画面。
赵子由一脸的心猿意马,和僵硬坐起的叶南平对视着,更是满眼的膻。
好你个叶南平,坏得很……
……
终于重获自由的辛晚成,气都赶不上喘,当即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坐起,麻溜地从床的另一侧滑了下去。
一路闷头绕过床尾,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赵子由好事的目光追随过去,姑娘逃得虽快,赵子由依然没有错过她通红的脸。
还以为叶南平也会意犹未尽地看向门外,可等赵子由收回视线,发现叶南平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里两簇冷火。
那么一个温香软玉的姑娘,怎么都没能解掉丫的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