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蓝草(35)
蓝云棉和顾钊坐在一旁只觉得路过被路边的狗踢了一脚,本来正正经经开场,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他俩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嫌弃的白眼。
月青舒梗住了,不是在聊学校活动吗,不要随时随地像公孔雀一样展示自己的尾巴啊摔,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情绪,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选择复刻一些简单的传统纹样,再做一些可爱的,活动结束后用来送给孩子们当作奖励。”
蓝云棉积极的响应号召,选了跟昨天最感兴趣的那幅窗帘相似的蜡花,跃跃欲试,想要画出自己眼中的乡村风光。
顾钊选了鱼跃龙门“这个应该算是对山里孩子的美好祝愿吧,希望他们走出去的时候也不会忘记这个鱼跃龙门。”
月青舒又梗住了,她反思了一下是不是早上起床没有敬香,“扎心了啊朋友。”,说这用手给他指了指楼上“我那挂着一套鱼跃龙门呢。”
顾钊倒是没有不好意思,镇定的说“你这不是回来建设家乡了。”
奚修亭倒是选了一幅蝶恋花,他准备完成以后自己收藏,至于送给孩子们的,就选一些可爱的图案好了。
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月青舒和奚修亭是用刻刀先刻版,然后用混合豆粉糊上去防止串色,是蓝染的一种,叫豆染。
而这次她们准备尝试蜡染,是把蜡烧的滚烫,然后用蜡刀直接在布匹上勾勒作画。
每个族群,甚至同一个村里,每个人使用的蜡刀工具都不尽相同,自己讲究一点的用铜铁做的蜡刀,当更多的是就地取材,用竹刀,枝条的也不少,各有优劣没有上下。
月青舒拿出来的这几把蜡刀是她们村里常用的样式,刀刃部分小而平,有的甚至偶向内弯,使刀尖突出。
这种尖出的结构可以画出极细点的蜡线,旁边还放上了固体石蜡,还是昨天杨婶提醒她们的,月青舒自己是知道这个东西的,阿奶们点蜡的时候会在石蜡上擦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
“杨婶叮嘱过,蜡刀沾上融蜡后要立即在石蜡上擦一下,让刀片温度降低,划出的线条更细致且均匀。”
几人都点点头,月青舒自己倒是想试试如果不擦石蜡的话会怎么样。
捣鼓了一会,月青舒不得不服气,抬头对他们说“果然是经验之谈,刀片太烫这线条会先粗后细,不均匀,还是得听老人言啊。”
蓝云棉把她实验的布拿过来,举起来透过阳光看。果然前面粗,然后没多长就断了。还给她时不客气的大声嘲笑“你不行啊,一身反骨,说了你不听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看我的。”
蓝云棉把自己已经画好的河流展示给他们看,虽然中间的水波略显豪放,但好歹是照着路子来的,粗看有那味儿了。
顾钊这边也毫不示弱,先用没有沾蜡的刀在布上粗略打了个草稿,然后慢慢填充,进度虽然慢了点,但完成度应该还可以。
奚修亭默默没有出声,抬起头却看到三双眼睛都盯着他,他本想用手臂盖着,却被三人坏笑着拉开手臂,抢走了他的半成品。
月青舒看了他的作品淡笑不语,顾钊面上还保持一派正经眼神却暴露了,蓝云棉就没那么多顾忌,直接放声大肆嘲笑。
蓝云棉抖了抖手里那块布料,语气夸张“没想到啊,奚教授拿笔杆子的手使起画笔来这么有创造力,这个时候手就不受控制了?”
奚修亭直接仗着身高优势站起来,一只手摁住蓝云棉,一只手夺回了自己的大作,语气淡然“这不刚开始嘛,谁都有个不擅长的东西不是。”,威胁她的眼神都快要溢出眼眶了。
蓝云棉接收到‘别太放肆’的眼刀立即化身告状精“青青,你看他,他瞪我,人家好害怕啊。”,一边瞪回去‘谁怕谁,你打我呀。’
没想到奚修亭转头,语气略带委屈“青青,你看她嘲笑初学者,没有一点心胸。”
这下蓝云棉更生气了,咋还卖上茶艺了呢,这脸皮她真是自愧不如。
月青舒和顾钊在一旁看够了戏,才轻言细语出来调停,这俩人多大了还拌嘴“真该给你们录下来。”
顾钊也拉住蓝云棉,装模作样的说“你笑得太大声了,收敛一点。”
一阵暖风吹过,树叶也哗啦作响,为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增添夏日的氛围。
路过的云朵也悄悄伏下身去,欣赏竹竿上飞扬的那一抹蓝色,熟悉的图案叫他回想起几十年前路过这里的时候,也是熟悉的风景,岁月变迁,故人旧地重游,不变的还是那蓝色。
月青舒捞起染缸里吃色均匀的布料,拧干水分走到一旁的晾晒竹架边,扬起布料的一角,把它扔到竹竿上,飞扬的细小水珠在阳光的加持下变得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