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方若好一口拒绝。
贺小笙厉声叫道:“方若好!你不要仗着爷爷疼你就这么嚣张!这部电影我们投了三亿啊,要是砸了就完了!我们要对其他股东有交代!”
“只是发个道歉不能解决问题。真正能结束这场混乱的是无罪判决。”
贺小笙发出一声讥笑:“得了吧,自己人就不用再演了。”
方若好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虽然那个江什么确实不是原配,但确实是颜苏的前女友,你从她手里抢了颜苏,就得做好承受报复的心理准备……”
方若好压沉了声音:“为什么你会认为她确实是颜苏的前女友?”
“他们一块在A国念书的同
学们都知道啊。有两个是我哥们儿,我听他们确认的,颜苏这次回来,那女的还蒙在鼓里呢,参加派对时才得知,当场就不行了……”
“当场就不行……是什么意思?”
“就是上个月,在A国就犯病了。”
方若好心中一顿——上次开庭,江家可是口口声声说江唯唯这一年都恢复得很好,再没发过病的。她随即想起颜苏跟她说过,江唯唯病情加重了,冯静秀才跟踪她的,也就是说江唯唯在跟她见面之前,已是个垂危之人了。
“有证据吗?照片、视频、人证,证明她在此之前发过病?”方若好的眼睛亮得逼人,“你如果能搞到,我什么都听你的,让怎么道歉,就怎么道歉。”
“真……什么都听我的?”贺小笙突然心跳加速,这么多年,除了上次订婚中突然摆了方若好一道,他对这个女人一直很憋屈。如今,他这是能翻身做主人了?!
方若好冲他眨了眨眼睛:“看你的了。”
颜苏收到的是霍普金斯大学史密斯教授发来的病历,证实江唯唯在去年十二月,也就是他回国后,再次病发,且有恶化现象,医生建议再次准备手术,但她在手术的前三天偷偷出院回国了。
也就是说,这份资料可以证明江唯唯家属的失职,他们在病人状态极其不稳的情况下放任她放弃治疗单独出门;而且也证实了他们之前说的“一年没有发病”是彻头彻尾
的谎言。用谎言编织的巨网,在这一刻,彻底断了一根线。
贺小笙就更厉害了,他直接机票酒店吃喝玩乐一条龙,请了两个女同学来当证人,证明“江唯唯早就不想活啦”。
“江唯唯曾站在十九楼阳台上问过我跳楼是不是死得很难看。”
“江唯唯很可怜的,她跟她妈关系非常畸形,她妈什么都管着她,连她吃药时喝几口水都管,有一次她喝药时只咽了一口水,她妈就在旁边骂她。”
“江唯唯有一次哭,说她的病拖累家里,爸爸卖了房子,公司生意也很差,而她又不可能治好了……”
“江唯唯回国前去监狱看过周定,不过周定不肯见她。于是她写了封信给他……”
律师陪着方若好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两位女同学的证言,听到这一句时,方若好和律师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方若好转向贺小笙:“我要那封信。”
贺小笙刚要撇嘴讥讽,方若好补充了一句:“我用如优的情报跟你换。”
贺小笙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言为定!你等着!”
如此,在周二开庭前,他真的弄到了那封信。
律师在庭上出示了新证物、新证人后,还念了那封信——
“我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
“我想当幼师,给小朋友们一个轻松开阔的童年,不用被强制喝多少水,不用担心受了欺负无人倾诉;
“我想当老师,给学生们一个宽松开明的氛围,不用小心翼
翼不敢恋爱,不用焦虑成绩问题;
“我想当护士,帮助医生照顾病患,让他们减少痛苦恢复健康;
“我想当个好女儿,平安健康不让父母头疼,不用他们太辛苦,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我想当个好妻子,嫁给喜欢的男孩,为他生儿育女,和他组建家庭……
“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但遇到了你。
“什么都变得毫无意义。
“所有人都要求我‘活着’。
“活着成了我不得不做的唯一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好起来的。所有人都让我觉得我会好起来。可是,他们骗了我。我也骗了我自己。
“梦终是会醒的。
“现在,是该我好好看看世界的时候了。
“我没什么留恋。我只是想看一眼。至于看后想做什么,不,我什么也不做。感激和怨恨都是活着的证明。而我呢,我想我的生命早就结束了,在遇到你的那一刻。”
律师读完信,整个法庭寂静无声,安静了好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