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姩抱着衣服回去。
马水蓉瞥过来。
那天,二人对峙以后各自冷脸,倒也相安无事。不过,眼见陆姩没有下一步动作,马水蓉又暴露本性了:“听说狐狸精今天还钓上了一个巡捕。”
陆姩毫不客气:“管管你的嘴巴。祸从口出,哪一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水蓉嗤声:“你以为你讲讲东五山的树,我就怕你?要玩心机,我不输人呢。你平时装得跟什么似的,把男朋友的照片藏到枕头下,白天却跟一个二个男人眉来眼去。我真替你害臊。”
陆姩冷下脸:“你要是再敢说我男朋友半句闲话,我让你永远留在东五山当肥料。我说到,一定做到。”
眼前的陆姩像是换了一个人。真正的杀气是收不住的。马水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陆姩挽了挽剩下的毛线,开始织第三条围巾。
*
食堂里几天没有报纸了,说是外面在过年,无人送。
除了张均能,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问。那人与彭安可是关系亲密。
年后,重新安排上工时间,陈展星和陆姩的见面比之前提前半个月。
过了新年,陆姩穿的和之前不一样,裹得严实,别说雪白风光。就连脖子也围了一条围巾,围巾包了好几层,衬得她的脸蛋娇小可爱。
“可爱”是陈展星的形容。
其实陆姩满脸浮着冰渣子,层层凝固。
陈展星挑眉:“今天天气很冷?”他倒想知道彭安买了什么样的内衣。
陆姩抱起手:“有彭安的消息吗?”金长明一直没来。
彭安昏迷这么多天,好像希望不大了。
陈展星还说着风凉话:“也许已经与世长辞。”
“你没有去探望他吗?你们陈家财大气粗,能申请外出吧?”
“我回家吃团圆饭而已。我很惊讶,你竟然问起彭安。”她只对复仇感兴趣,彭安不是她的目标。
“不然呢?”陆姩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而迁怒彭安?”
陈展星也笑:“你不了解彭安。”彭安做事大多是为了有趣,没有女人能够征服他。
大学时代,陈展星费尽心机,逼着彭安沉溺女色,皆以失败告终。“男人至死是少年”就是彭安的未来——他到老也是一个处男。他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视美色如粪土。不过金钱至上。
陆姩很美。陈展星见过的女人之中,还有更美的。他曾经介绍给彭安。
彭安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陆姩也很冷漠:“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说话。”
让她去彭安面前碰碰钉子也行。陈展星说:“问题问完了,请问你要开始勾引了吗?”
龌龊的狗东西。陆姩紧了紧围巾:“陈少爷出去不会只吃年夜饭吧?”她猜他是有女人的。既然他已经发泄过一轮,她就不急着撩拨了。
*
男子区的澡堂,或吵闹或打架。
陈展星都是等到平静之后才进去洗澡。
东五山的热水只有一水壶,男人们都是从头淋到脚,随便擦擦就完事儿。
陈展星提了水,进去淋浴间,刚在身上抹了肥皂,突然的,灯光一暗,满室漆黑。
他察觉到有人。眼睛尚未适应黑暗,但他已经转身过去。他反应极快,却踩中一块肥皂,脚下一滑。
对方逮住这一机会,在黑暗中把陈展星的头撞向墙壁。
陈展星听到脑袋撞击的“咚”响,他猛地用手肘顶开对方,抓住对方一只手臂,狠狠用力,可惜,局势不利,他手里的泡沫打了滑。
对方敏捷,滑出去之后冲出了澡堂。
陈展星踢开脚下的肥皂,走出来。
澡堂大门迎风敞开,该守在门外的狱警不知去了哪里。
陈展星扯过毛巾,盖住自己的下身。
磕到墙壁的头又痛又沉。他的眼神和黑暗融为一体。他不喜欢和众人一起洗澡。一般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人在这里,对方就是冲他而来的。
陈展星回去房间,要求所有人脱掉上衣。
男人们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陈展星一到晚上燥热难耐,但是他再艰难都没有喊过男人,今天可能真的逼急了。三三两两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钱进溜了溜眼珠子,向前一步,他目不斜视,第一个脱掉上衣。他的性格最弱,但肌肉线条居然还行,高昂着头等待陈展星的审视。
另一个男人也站出来。解开上衣扣子,然后就要去解裤带。他即将要脱掉裤子的时候,陈展星阻止了他,说:“露出手臂来。”
那人讪讪一笑:“陈哥,我以为你要选屁股呢。”
这句话对陈展星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他一一把扣住对方手腕,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