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型有些粗, 平时不修饰, 画野生眉倒也好看, 可穿汉服时,还是弯月眉更适合, 她没带修眉刀,只好用遮瑕混着粉底液遮掉部分眉形,之后又细细地描出了弯月眉。
剩余古风妆容,她早已轻车驾熟。
等她的发型做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
望舒没手接电话,喊黎洲接。
“应该是闪送的电话。”
等黎洲过来的时候,那边的电话挂了。
“欸,你打过去问问是不是闪送?”
黎洲低头看着镜子里的望舒,说:“锁屏了。”
望舒压根儿没犹豫就说:“是我生日。”
望舒还没说数字,黎洲就解开手机锁屏了,重拨了未接电话,片刻后,他挂了电话。他又看了镜子里的她一眼,说:“闪送进不来,我让酒店前台去拿过来,收货码是多少?”
望舒说:“我忘记了,你看看短信,我记得前不久有短信提示我的闪送正在送货中。”
黎洲说:“嗯,知道了,0986,你安心做头发,我去跟前台沟通。”
望舒问他:“你忙完了吗?”
黎洲说:“早忙完了,我在办公桌那边看了你半个小时。”
望舒压根儿没发现。
她说:“我居然不知道!”
黎洲说:“嗯,你太投入了,你投入的样子也很好看。”
望舒这才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刚刚都没说呢。”
黎洲:“办理入住的时候,你把身份证给我了。”
望舒“啊”了声,说:“我的身份证照片拍得好丑的。”
黎洲说:“不丑,也很好看。”
望舒真觉得黎洲这人怪会夸人的,似乎在他眼里,她怎么看都是好看的。不过仔细一想,可能是热恋滤镜,等热恋期过了就未必了。
望舒没空想这个。
她原计划是汉服到的时候,她的妆发就弄完了,她正好能穿上汉服,调整妆发,可现在发型只弄了一半。
她看了眼时间,感觉有点紧迫,加快了速度。
没一会儿,前台把汉服送来了。
望舒瞧了眼黎洲。
望舒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在黎洲面前换衣服,哪怕两人已经坦诚相见了,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望舒说:“我要换一下衣服。”
黎洲说:“好,等你有空的时候,教我怎么帮你穿汉服。”
他说着,人去阳台上了。
望舒觉得黎洲是贴心的小天使,都没有在现在提出要帮她穿。这几天她在酒店里穿过两次衣服,黎洲帮她换的,她其实有点担心黎洲也会这么说,但显然的是,他分得清轻重,并且很尊重她的工作。
望舒觉得自己又更喜欢黎洲一点了。
黎洲出去了,她直接在原地换汉服,换上后,只觉料子轻薄透气,绣花也精致,形制也正确,现在是春天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家向来能出爆款,这一期配色惊艳,极有可能也会成为今年的爆款汉服。
他家去年就出了几款爆款,尤其是一款汉元素的裙子,销量一直很能抗,盗版满天飞,旅游业发达的城市里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穿着同款的姑娘。
望舒觉得他家这一次做得确实很不错,本来有些许抵触接广的,可如今见手里的汉服做工精细,十分适合安利同袍姐妹。
她整理好衣服后,才开始调整妆发。
妆容倒是没什么需要改变的,不过穿上汉服后,倒是觉得头顶有些素了。
为了映衬身上的桃花刺绣,她将几朵通草制成的桃花拢成一团簪到了鬓边。为了延长通草花的使用声明,她都做了加固的,十分稳当,狂风吹来也不会轻易散开。
她摸着头顶的通草花,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将近五天的时间没有碰过它了。
这要搁在以往三年,她是不敢想象的。
师父总是千叮万嘱。
手艺人最怕的就是手生,必须得天天上手,熟悉它了,它也熟悉你,才能做出做到灵魂相融,也才能做出最逼真的花来。
这五天没摸,手确实生了。
同时,内心也有一种悄然而生的热烈。
她有种迫切的强烈情绪,想做一朵通草花,觉得自己能做出一朵更好看的通草花来。
之前天天接触,每天做通草花都成了习惯,可如今数日没碰,心里就生出了这样的情绪。
望舒有点明白黎洲为什么让她来杭市散心了。
也许就是为了此刻的感悟。
就像是好久以前,她问花棉成为一名网络写手,你觉得你以后会后悔吗?这是你的梦想吗?
花棉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从小就喜欢与文字打交道,每天码字创造形形色色的人时也很快乐。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是当你很久没碰自己的一个爱好时,有一天想到能碰它,接触它,你内心就会升起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有激动,有期待,更多的是去做这件事时的快乐……这样的感觉坚定了我要一辈子都码字的想法。当时还想着如果码字养不活我,我就白天上班晚上码字,幸好码字能养活我,我也十分感谢当初坚定不移地选择追求梦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