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去红灯区光顾她，却从来也不碰她，反而乐于看着她跟不同的男人在一起。

在这个游戏玩腻之后，他把她买下，丢给了全世界最肮脏的乞丐。

年轻的流莺不堪羞辱，终于疯了。

他为自己报了仇，可是朱利安也从此变得十分扭曲。

他既疯狂又纯真，他的疯狂来自于他永不停息的痛苦，他的纯真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只全心全意的爱过一个人——就是害死他的那个流莺。

第96章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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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蛟越听脸色越差，他什么都没说，连质疑都没质疑。他脸上的神色却像是那个又疯狂又纯真，害死爱人却永远难以逃脱痛苦的，就是他自己。

“那个king竟然有这样的神奇能力？”孟明月和长生觉得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他死而复活，时间倒转，更改命运。

那个king如果真能做到，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天神。

朱利安露出又惘然又天真的神色：“我也多么希望，那些过往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可是那梦那样的真实，不但会疼，而且像是现实一样，会欣喜若狂，感受到世界上没有的幸福！也会痛不可当，悔不当初，真的经历濒临死亡的绝望……”

孟明月心中震撼，这不就是她刚刚经历的真实写照吗？

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就像是真的正在发生。

朱利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我甚至还记得，我的唇第一次亲吻她的唇的时候，那种全世界的花在眼前绽开的感觉。我第一次见到她，已经觉得一眼万年。”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不一定是我经历的是一定会发生的宿命。而是那个king可能具有一种很厉害的催眠的能力，或者说他拥有的东西具有这样的能力。他有办法让我们梦中所见，宛如亲身经历。”孟明月突然想出另外一种可能。

朱利安想了一想，面上如悲如喜，又像是随时都会大哭出声：“不，我绝不相信，那只是一场幻觉！这世界上绝没有那么真切的幻觉，遇见她之前，我就已经经历过和她的一生一世……那种刻入骨髓的感情，那种令人揪心的痛苦，绝对不是可以假装的……如果连这种感情都是假的，我又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存在不是假的呢？”

长生喃喃道：“庄周梦蝶【1】……”

孟明月电影看得多，和长生同时脱口而出：“缸中之脑！”

朱利安也忍不住发了发呆，面上的神情更加难看：“难道要让我相信？我所深爱的，我所怨恨的，我所报复的，我所愧疚的……全部都只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我把那些让人痛苦的感情，报复给了全然无辜，根本就没有真的伤害我的女孩？”

他忽然大笑起来，一双蔚蓝的眼，波涛汹涌，如同大海发生了海啸。

凌云蛟抬手挡住了眼，仿佛也不忍心看见这样的朱利安，又仿佛是在拒绝什么。

朱利安痴痴一笑，忽然说：“明月女神，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样的特别？”

孟明月忍不住嘲讽：“你对我的特别就是想要害我？停车场害我一次不够，又追到建国路我的家再来害我一次？”

“不是，我不想害你，我只是忍不住……我那样想接近你，却又那样怨恨你！”朱利安的眼中水光潋滟，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你很像她，你们笑起来一样的动人，但是你又比她多了一份纯洁，就像月光照进人的心里。”

他的声音那样的低沉，那样的惘然，充满了极为复杂，极为矛盾的感情。

孟明月愕然：哪个她？”

朱利安不语，他的唇边有一个凄苦的笑容。

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三个人都已明白他话中的那个她是谁——那个让他挚爱一生，也痛苦一生的流莺。

孟明月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放下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你真正对付的不是她，而是你自己。你羞辱了她，毁灭了她，但也同时毁灭了那个天才朱利安，那个一心只扑在艺术上，傲视群伦的朱利安。”

也许因为朱利安的感情实在太强烈，痛苦实在太深邃，连问出“庄周梦蝶”的孟明月，都无法相信他所挚爱的女孩只是一场虚妄的幻想。

孟明月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在朱利安的心上的大锤。

她以她作为女人的直觉，和因为随时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去贴近角色生命的演员的半生经历，训练出的揣摩人心的能力，真正贴近了朱利安的心思。

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朱利安最在乎的东西。

曾经的挚爱，他所爱的美食，还有艺术。

朱利安的脸上现出迷惘的神色。

“你很像她……你真的很像她……你们都一样的聪明，善于看透别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