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灯光越暗。

霍亦横生怕被落下， 他亦步亦趋的跟上， 时不时回头看。壁灯静静亮着，墙上挂着的画白天看很优雅，到了夜里就显得分外恐怖。

尽头， 是一个落地的相框。

里面是一副抽象的画，各种斑斓的颜色，深黑、墨绿、暗红搅和在一起。

“在这后面。”姜姜说道。

霍亦横靠近了一些， 他凑到相框左侧， 忍不住用手触碰。

“嘶——”

一阵电流传来， 他的身体蓦地一颤！

“有封印……”

他抱着手， 向后退了两步。确定不会再被电后， 他开始翻自己随身背着的黑色斜包。

“等等啊， 我有传送符。”

传送符是用灵力制作的，可以将人瞬间送去意念之中想去的地方，当然有距离限制。这个东西金贵着呢， 不过霍亦横小时候出门就习惯一带一大把。

他拿了两张， 递给姜姜一张。

两个人捏着白色的符咒，下一秒，身体从走廊上消失。

他们进入了相框后的地界。

漆黑的地下密室， 长长地台阶一路向上。两旁静静燃烧着蜡烛，随着他们的到来， 那些异动都消失不见。

姜姜随手拿起一盏红蜡烛， 她照着台阶， 缓缓朝上走。

上去之后， 是一个空旷的类似于教堂的地方。

没有座椅，只有一张红毯一路蔓延。

前方摆着一副黑色棺材。

霍亦横脸色微白，他加快脚步，紧紧跟在姜姜身后。

姜姜来到棺材旁，上面没有盖子，她可以一眼就看到里面的情形。

一只毛茸茸的小兽蜷缩着身体，躺在冰冷的棺材里，瑟瑟发抖。

听到声音后，它的耳朵耷拉下来，尾巴挡住脸颊，朝里面缩了缩。

姜姜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小兽听到女孩的声音，它圆圆的耳朵轻轻颤了下。慢慢露出一只湿漉漉的眼睛，又害怕又委屈的看着她。

姜姜看到它身上大小不一的伤痕。

额头上，有着红色的灼伤印记。原本白色的毛发沾满灰尘，体型和家猫差不多大小。

霍亦横也走了上来。

“真是战灵？”

他只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但没听到哭声。

姜姜说的时候，他半信半疑。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的主人是谁？”霍亦横环顾四周，偌大的教堂没看到半个人。

小兽的脖子上，有一个黑色项圈。另一边拴在棺材上。

它能活动的区域只有这么大。

如果有人来，它没有藏身的地方。如果被鞭打，也只能缩在角落不动，默默流泪。

它眼角发红，应当是哭过很多次。

姜姜双手搭在棺材上，她眼睛垂落，视线从它的耳朵一路滑到尾部，随处可见的伤痕触目惊心，她的心也开始一点点的抽疼起来。

“姜姜，你还好吧？”霍亦横担心的问道。

姜姜声音里带有一丝哽咽：“我……觉得难过。”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战灵在遭受这样的痛苦。这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霍亦横没有姜姜那么心思细腻，不过他看到小兽惨兮兮的样子，也很气愤那个施暴者。尤其，这个施暴者还是它的灵主，更加让人恨不能把他揪出来，一顿狂揍，让他也尝尝被暴打的滋味。

小兽是通人性的。

当它看到女孩泛红的双眸，瑟缩的身体逐渐松开。

它能感觉到，女孩在担心自己。

并且知道她是一名召唤师。

小兽抬起小脑袋，轻轻地“叽”了一声。似乎在安慰她。

它颤颤地站了起来，缓缓靠近，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多么善良温柔的小兽啊，明明它自己一身伤痕，却还是想要温暖人类。

姜姜一下子没绷住，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在它的世界里，战灵和召唤师本就是一体。

小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泪水浸湿，它抬起小爪子揉了揉脑壳。

霍亦横手足无措，他没有带纸的习惯，身上也不装手帕。没办法，最后只能将T恤拉高，给姜姜擦脸用。

“你的灵主……是谁？”姜姜问道。

小兽“叽”了一声。

姜姜：“南掌灵？”

她又问：“打你的人是他吗？”

小兽摇了摇头。

“叽叽。”

它又缩回到棺材一角，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眼角挂着一滴泪。

姜姜听到了一个类似代号的称呼。

“X109？”她慢慢收敛目光。

霍亦横是听不懂战灵的语言。

他从姜姜的话里判断了一些事，狠狠地锤了下棺材：

“看它身上积压了那么多旧伤，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到底谁啊，这么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