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姜好像明白了，黑石头留下自己的缘由！

没有什么比亲身经历更能印象深刻！

身处在神域的最中心，姜姜也可以透过苍穹，听到诸天外界的一些碎碎念。

她并未有意探听，只是在某个交汇处，音色洒落。

“皓阳神国当真复原了？！”

“神武大帝归位，秋麟神君想不费吹灰之力打赢这一场战争，恐怕难以实现。”

“他修的那个什么无名大道，闻所未闻！”

“不是说了吗，那应当是神武大帝自创的大道。哎，本来还以为玄霖界格局大变，我等还能趁机捞到一些好处！常言道，鲸落而万物生，若是神武大帝真正陨落，皓阳神国就此湮灭，我们说不定可以得到不少好机缘……可惜，真是可惜。”

“嘘——你活腻了？！神武星已经点亮，说这些话也不怕被大帝听了去。要知道，他连自己饲养了四万年的族人都能杀得一干二净，更何况你我！”

各种声音接踵而来，有惊叹的，有不甘的，有嘲讽的，还有一些已经开始跪地祈福。

只是这些声音，无论哪一种都让姜姜心情沉闷。

——当你成功，你的身边都是好人。当你跌入尘埃，谁都恨不得踩你两脚。

而更让姜姜在意的，便是那件事。她总觉得，黑石头不会像他们说的那般嗜杀成性，俨然已经成为诸天神国中最残忍的统治者。

犹豫了半晌，姜姜问道：“黑石头……典籍中记载，皓阳神国是被你亲手覆灭的，这，是真的吗？”

墓渊回道：“是真的。”

“为什么呢？”姜姜猜测道：“我看到有的典籍中记载，无情道修到了最后，便要斩断一切尘缘。大道如此，这不能算你的错。”

穿山甲听傻了，姜姜是在给那一段黑暗历史寻找借口？并且她还认为，一切都是无情道的错，与神武大帝何干？

墓渊也没想到姜姜会如此说，他怔了片刻，认真道：“并不是因为修炼。”

皓阳覆灭，世人如何评价，墓渊毫不在乎，更不屑辩驳。

名声，从来都不在他的追求范围内。

可是姜姜却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甚至，从不认为他有任何错处。

墓渊第一次有了“解释”的举动。

“无情大道通往的地方，为太上忘情，并不需要用生命去献祭，相反，真正的神明深爱着每一个世人，这才是真正的无情。”

“皓阳世人受我恩泽，繁衍万代，神佑六洲，我自会保他们世代平安。”

“然而，他们受人蒙蔽，看到了所谓的【被创世神屠杀殆尽】的未来，为了让梦中画面永远不出现，他们便动起了弑神的念头。皓阳子民高举大旗，万众一心，要将一直以来守护他们的神明绞杀，用神明之血，滋养己身。”

“在一场六星对决的战役中，我腹背受敌，那日虽赢下战役，我护佑了四万年的子民却用十六道锁魂链，锁住了我的神魂。也是那日，我在临死之际斩杀了所有族人——”

“既然天下人都要负我，我便让他们一起陪葬。”

“神武星灭，皓阳覆亡，世人的梦境终成真。”

第235章

◎“对付你，本王一人足矣！”◎

听到这一大段的前尘往事， 姜姜心中只觉得震撼，尤其是最后那一句。

而穿山甲微怒道：“真是愚昧！他们的弑神之举最终让预言成真，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墓渊缓声道：“真正追溯起来， 我或许有我的苦衷， 但皓阳全族的覆灭，是我所为，也如我所愿。所以……”

“我并不无辜。”

姜姜看到从混沌虚无走向繁荣昌盛的修行圣地， 皓阳神国的面貌全然浮现。

她想到最初的时候，最早的皓阳族人，都是在黑石头飞升之时的族人， 一并受到照拂， 从凡胎一步跨入仙门， 无一遗漏。

一人得道， 全族飞升， 这样的美谈一直流传至今。

那时的皓阳并不像现在这样， 修行者皆是神念衍生。也正因是自己的族人，他们的背叛才会格外令人难受吧。

或许，黑石头当时给过他们机会。

只是他们没有珍惜。

雪白的小肥啾扑闪两下翅膀， 姜姜落到墓渊的肩头， 她安安静静的蹲着，似是在安慰。

墓渊心里流淌过一丝暖意，他伸出手指， 轻轻地摸了摸小肥啾的脑袋。

提及往事，一切都如同云烟， 虚无缥缈。

只有眼前的人最真实。

墓渊眸色温柔， 就在他刚打算开口的时候， 突然感受到一道阴冷的注视， 撕破了苍穹落在自己身上。

屏障缺了一角。

一道不可见的神力将整个战场牢牢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