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夜幕中布满繁星，隐约可见一艘巨大的蒸汽飞船，悬停于西方。

“……好了？”她问道。

孟樵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图纸在重描过程里，可以暂停，但不能离开原本的灵域，否则一切就要重头再来。

他真是用来毕生的力气，才赶在天亮之前完成。

“现在溜，应该还来得及？”他小声嘟囔。

姜姜直起上半身，将白色双肩背包背好，还未站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两人一重一浅的脚步声。

孟樵的神色蓦地一变：“糟了……”

他们怎么这么快？！

明明约好的时间是天亮之后啊，这还差几个小时！

“哼，就知道你要走！”说话的是一个粗壮的男音，听上去四十来岁，他说道：“小主公，这事交给我！”

姜姜回眸，看到一位领口大敞的壮汉出现，他胸前挂着一串厚重的佛珠，手里拎着一把长刀。

“你，就是五疾？”姜姜好奇的问道。

青衣壮汉愣了愣，他眉头微皱：“胡扯什么，五疾是我家的小主公！”

说罢，他朝一旁让了下。

这才将被他挡住的人露了出来。

和这位壮汉相比，他口中的“小主公”分外清瘦，穿着一袭墨蓝色的古风长衫，秀智翩然。

但又比普通的青年矮上一些，双手负于身后，丸子头扎的略显松散，几缕碎发随风飘摇。和长衫格格不入的，便是此人戴了一副圆圆的小黑墨镜，是那种盲人会戴的眼镜。挂在秀挺的鼻梁上，颇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孟樵，你这是要做什么？出尔反尔，携图跑路吗？”

孟樵神色僵硬，看着面前的五疾，也不知哪里来得勇气，他说道：

“什么出尔反尔，云春雨，是你强迫我签下的协议！”

云春雨身旁站着的壮汉，蓦地抬起长刀：

“敢用这种口吻跟我家小主公说话，找死！”

壮汉手中长刀无情，孟樵本能反应便是双手抱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姜姜的身影蓦地闪到他身前！

轰！

刀光砸向一道灵气波纹，除了姜姜所站的那一块地方，周遭的废墟与树木残根全都被震飞！

“徒手，接招？”壮汉愣了一下。

此人境界，不低。

尘土散去，他看到那个与自家小主公年纪相仿的少女，正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而她的头顶上，比之前多了一只小乌龟，乍一看就像是装饰品。

玄武稍稍抬头，它扫了一眼壮汉，又看向他身旁的人，龟瞳出现一丝微讶。

此人，天赋极高！

孟樵快吓死了，他抬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一屁股瘫坐到地上。

“孟前辈是我们灵域的修炼者，我来带他回家。”

姜姜缓缓开口，她自然而然道：“《千里江山图》也是我们灵域的瑰宝，你们，不能强取。”

“哼，区区红栾境，也敢在我等面前猖狂？”壮汉颇为不屑，他说道：“小主公，你且等上片刻，我来将这个女娃娃的头颅割下！”

“四吴，退下。”云春雨开口道：“你打不过她。”

“什么？！”壮汉瞪大眼睛：“我刚才，可没用全力。她能阻我一次，还能阻我第二次不成？”

云春雨手指轻点墨镜中间的位置：

“如果我没猜错，她召唤的是虚界战灵，玄武。排在凌霄第六的姜掌灵，你拿什么跟她打？就算你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破不了她的龟壳。”

壮汉哑然，原来，是一方掌灵。

他放下抬刀的手，低声道：“是，小主公，我听你的。”

“喂，你，想好了吗？”云春雨向前走了一步，她微微抬头：“这件道物，你真的要跟我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暗藏玄机。

玄武蓦地瞪大眼睛，一股看不见的风将它吹得四脚朝天，直接从姜姜头顶上滚落。

啪嗒。

它滚到了姜姜的双手处。

姜姜稳稳地接住它，将它的身体转过来，再看向对面的五疾，神色变得凝重：“凌霄，第五。”

怪不得，此人排在第五。

孟樵原本就破的衣服，后背更是被汗水黏住，便是这种威压，让他不得不签下协议，将《千里江山图》卖给云春雨。

他小声提醒：“姜掌灵，她不止是凌霄第五啊，她还是五疾之一！宗师十九境，全灵域最出色的法道新人，甚至被誉为最有可能接替【法祖】的修炼者。觉醒不出一年，得此成就，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姜姜回道：“确实……厉害。”

这是姜姜的真心话。

兵不血刃，就感受到了对方的实力。连玄武都被她吹落了，也难怪是凌霄第五，凌霄战场一定斩杀了不少神国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