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374)
她继续说:“我是没办法才要一直往上爬,但很多时候我也会觉得累,只是,我没有退路,一松懈,我就会摔下来,我只能咬着牙齿,义无反顾地想闯出一片天地。”
“在意志力薄弱的时候,我也会羡慕你,羡慕你有沈一远那样的好哥哥,傻女孩,你已经拥有了最好最好的哥哥了。”
“而我呢?就像根绷紧的弦,随时断开,又像个无头苍蝇,目光短浅,胡乱闯荡,自以为是,却什么都不是。”
闻柚白怀中的沈一喃已经醉得迷离,两颊嫣红。
她摸了摸沈一喃软软的脸颊,触感细腻,却有些烫,她真挚地笑:“喃喃,每次看到你开开心心受宠的模样,我就想,我没有得到的这些,我可以没有,但我不能让小惊蛰再没有。”
沈一喃应了一声,思维跳跃:“嗯,小惊蛰也一起喝酒,等她长大,我们带她喝酒……柚柚,你也喝!”
闻柚白盯着沈一喃,眼眸里光泽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声问:“喃喃,你平时怎么跟你舅舅撒娇的?”
“撒娇……”沈一喃浆糊一样的脑子很是迟钝,她眨了眨眼睛,“让舅舅心疼呀,心疼了,他就会对我很好的,舅舅很爱我……哥哥也是。”
闻柚白眸色淡淡,讥讽一闪而逝。
愧疚心?呵。
……
闻柚白在停车场见到谢延舟的车子并不奇怪,她很清楚他在她身边安排了很多只眼睛,是打着保护她的名义,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监视,时至今日,不管他真心或假意,她对他来说就是不一样的存在。
谢延舟显然知道这两人今晚在酒吧聊嗨了,或许他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内容,但他此时只是问:“让司机送沈一喃,还是我陪你一起送。”
闻柚白还没回答,沈家的司机就奉了沈一远的命令,赶紧来接沈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沈一喃被接走后,车厢就安静了下来。
谢延舟本就脾气阴晴不定,古怪难测,闻柚白见他一言不发,只顾着搂她,将她抱在了怀中,便也没开口说什么。
过了会,她就听到谢延舟说:“你以前很爱说话的。”他说的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你也很喜欢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黑沉的眼眸里笑意星点浮起。
闻柚白靠在他的肩头上,她头有些沉,眼球也跟着胀痛,谢延舟垂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想说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又觉得叮嘱没有多大意义,不如让他多用点心在她身上。
他的手指往上蹭了蹭,手背的皮肤碰触到了她脸颊上微微的热意,就那么一点愉悦,就好像顺着血液流淌。
车子轻轻摇晃,闻柚白慢慢地入睡了,原本只是靠在他的肩头,后面自然而然地顺着力道,趴在了他的腿上,正对着他的腹部。
比起那些旖旎的念头,谢延舟更贪恋的是曾经的温暖,细碎的记忆无孔不入地渗透在他的神经里,她以前还会讨好他,就为了能趴在他腿上睡觉,他那时其实也是享受的吧,只是太自以为是了。
车子停在两人共同生活的宅院前,谢延舟稳稳地把闻柚白抱了出来,她只是皱了下眉头,就让他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了,哄小孩一样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把她放在了床上,柔软的床垫微微塌陷了下去,他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给她擦脸、护肤、吹头发,最后一步是给她戴上眼罩。
真正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他的呼吸靠近了她的,隔着空气交缠在了一起,明明没有任何实物的亲密接触,却更甚于唇齿交替。
闻柚白其实睡得并不深,她迷迷糊糊间知道是谢延舟在照顾她,当她的心硬了起来之后,他的这些照顾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倒也不是刻意为之,相反十分自然,她甚至都能理解,为什么谢延舟当初会对她的付出也毫不在意。
她没有去摘眼罩,眼睛闭着,任由着眼睫毛不停地翕动着,眼前一片漆黑,闻到了身旁男人身上让她喜欢的香水味。
他在通过那些细微的变化,看似微不足道却能潜移默化的细节,试图闯过他爱情考试里最重要的关卡。
*
温元厚对闻柚白说不上讨厌,但也无法喜欢,尽管他作为一个旁的长辈,很欣赏她的聪慧和勇敢,至于闻柚白是他的外甥女这件事,他就算在他人面前撒谎他毫不知情,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他还在思考要怎么解决这件事,闻柚白就主动找上门了。
找上门?
他笑了一下,有点东西,根本懒得见,但转念一想,这般勇气,才像他们温家的血脉,只可惜的是,血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长久的相处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