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134)
奥赛罗统领因为嫉妒而亲手杀了自己深爱的妻子。
他缓缓地陈述着《奥赛罗》里的自白:“爱是,我要杀死你,然后再爱你,再一个吻,这是最后一个吻了。”
闻柚白不让他继续弹,猛地回过头看他。
谢延舟的声音低沉动听:“罪魔往往用最神圣的外表,引诱世人干最恶的罪行。”
他说完,就扶住她的脸,闻着她身上的柚子香气,拿自己的脸去贴她的脸,两人呼吸沉重,一个是欲,一个是惧。
他一直都觉得她身上很香,有他喜欢的味道。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看到一句话:“总是觉得她身上很香很香,原来只是因为我太爱她了。”
第117章 止疼
闻柚白被谢延舟吓了一会,心脏跳动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她抿着唇,睫毛像是震动的蝶翼,脆弱得让人心疼。
她的脸颊上贴着他的脸,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的白色浴袍,却绕过了她的胸前,顺着她的脊背线条往下,低声道:“你瘦了。”
他轻笑:“看来这一年有在努力读书。”
闻柚白却根本没有旖旎的心思,她不知道他怎么做得到恐吓完人之后,还摆出一副前所未有的温柔模样,不急不缓,他根本就不着急着碰她,就算两人一年未见。
她能感受到他的反应,也能感受到他的隐忍,他眼眸里浓郁的黑色几乎要将她吞噬,额角也起了薄薄的汗,但他今晚就要做一个信守承诺之人,只是吻她。
她的后背压到了琴键上,倏然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气得直接咬他的唇,势必要咬出血来。
直到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他才松开了她。
他也不介意,薄唇上的殷红反倒给他添了几分色气。
她听得到自己心脏短促的鼓噪声,惊吓过后,她只觉得疲惫,但这时候认输,不就是谢延舟想要的么?
谢延舟盖上了钢琴盖,把她放在了琴盖上,他需要仰头看她,但眼神里的倨傲却半分不少:“不感动么?能为徐宁桁流泪,不能为这首曲子流泪?”
闻柚白看着他,心底深处浮现的是无力,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无力感。
“你觉得这首曲子要怎么流泪?吓哭?”她轻声回答,“莎翁在批判这种畸形的爱情观,你却在这推崇,你觉得你这种爱是正常的吗?”
他挑眉,语气冰凉而缓慢:“看来闻律师没有懂其中的含义,这不是爱,而是嫉妒,嫉妒是不需要所谓真爱的,有的是占有欲,占有欲可以一直存在,只要你想拥有一样东西,但是爱能存在多久?一年?五年?十年?”
他声音里都是对爱的轻蔑,也有冷漠的清醒:“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对一年前在婚礼上抛下你而感到负罪?”
闻柚白没回答他,手脚冰凉,呼吸绵长。
他不是为自己洗白,他也不屑于洗白:“如果你想听道歉的话,我会跟你说对不起,如果这样就可以让你满意。”
“这个圈子里除了盛司音嫁给了爱情,还有谁的婚姻中是有爱情的?每个人都是同利益结婚,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利益盘根错节比虚无缥缈、说没就没的真爱更重要。司音姐得到了真爱,她是个幸运儿,她就把这种理念灌输给了盛司年,却根本没考虑到盛家的想法,盛家现在允许盛司年在外面玩几年,年过三十,一样会安排门当户对的千金和他结婚,来巩固势力。”
他平静地陈述,不带多余的感情:“享受了权势带来的利益,就得为权势背负上枷锁。”
闻柚白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此时大概是真诚地同她剖析心意。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心生寒意,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为了占有她,一年前同意娶她,就算只是一个敷衍的婚礼,就算没有对她的尊重,但他也放弃了家族联姻的巨大利益,还得罪了温元厚,反抗了他的母亲。
“柚柚,如果不是你和闻阳联手,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谢延舟淡声,“我知道你想说闻阳在逼你,但你应该清楚,我既然放弃那么多利益,决定娶你,你就该选择和我站在一起,而不是背叛我,当时和你的婚讯传出去,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浪费了一个娶真爱或是强强联手的机会。”
他的每个字眼都没有直接地贬低她,但一段话连在一起,却无不在羞辱、打压她,他付出了这么多,就算她最后结局那么惨,也都是她的错,怪她出身卑微,配不上他,怪她想法多,选择和闻阳联手,全都是她自作自受。
他现在愿意千里迢迢来重新怜悯她,他屈尊降贵了,她就该继续感恩戴德地爱他,不然就是她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