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司聿忱微怔，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紧抿着薄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向她的眼神中交织着冲动的狂乱和狼狈，波涛暗涌，犹如深沉的夜色。

“司聿忱……”

虞晚忽然开口，咬着唇竭力克制着颤抖不已的声音：“你刚才问我，我把你当什么了……”

“可是你呢？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在你眼里，我是你在权衡利弊之下可以随意抛下的玩物吗？”

虞晚直视着他的眼睛，哽咽：“你到底有没有心？”

当年的她，因为他喜欢音乐，喜欢吉他，所以二话不说就跟着选择了这条路，喜欢他几乎喜欢到了骨子里。

而他现在，居然在质疑自己对他的感情？她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想到这里，虞晚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从前年少的时候我不觉得，可是现在我却突然感觉，原来喜欢你，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司聿忱，失望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哪怕一开始你对我那么冷淡，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相处久了之后我才发现，你似乎永远都不会理解我，也不会照顾我的情绪，永远都是我在主动，我也是人我也会累，我也是有脾气的。”

说到这，虞晚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眸看向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只见万里无云，一碧万顷：“我们性格不合，当初和你分手，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如今我不想和你复合，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走到餐桌旁，拿起放在自己座位上的挎包，声音很轻：“就让这段感情成为过去吧，我们到此为止，你会遇到一直愿意包容你的那个人。”

第67章 小丑

说完，虞晚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极其倔强的背影，一句话也没有说，高跟鞋的声音跟着逐渐远去。

司聿忱没有挽留，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站在原地，缓缓地闭上眼睛静了静，脸色阴沉，拳头紧紧捏起，脑海中全是刚才虞晚哭的时候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的每根神经都像是燃了火，只能竭力压制住怒气, 才勉强保持平静，包明亮的灯光照在他那本就凌冽的面部轮廓上，平添几分冷意。

他转过身，冷冽的黑眸藏着暗不见底的情绪，眼底莫名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输了。

输给虞晚，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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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虞晚跌跌撞撞地跑下楼，走廊最尽头的那个楼道空无一人，她再也忍不住，身子倚在墙上慢慢滑落，而后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蜷缩。

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溃不成堤，虞晚哭腔难抑，脸全埋在了臂弯里，栗色的卷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

所幸这里地处偏僻，没有人经过，所以没人看得到她的狼狈，她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不知哭了多久，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竟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大概只有一个人，虞晚慌乱地抬起脑袋，就撞入了一双极其深邃的眸子当中。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简简单单白T恤搭配牛仔裤，戴着一只黑色的口罩，只能看到眼睛。

可尽管如此，虞晚也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无波无澜的目光一眨不瞬地看着她。

她不由得微微怔住，傻傻地对上了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虞晚的妆容哭得有点儿花，但因为她化的是淡妆，所以花得也没那么厉害，淡红色的眼影被晕染开，如同两抹云霞，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过了一会儿，男人低下眼，忽然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袋，而后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动作随意中带着慵懒。

仿佛他和自己认识似的。

虞晚并没有接，只是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见她如此，男人索性弯腰靠近，径直把纸巾塞到了她的手中，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虞晚闪躲了一下。

男人动作一顿，轻眯起眼睛，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虞晚竟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一抹自嘲的意味闪过。

她抿了抿唇，刚想说话，可男人已经收起了视线，双手插回兜里，迈着长腿就往前走，虞晚终于听到了他那冷淡至极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悲伤不必弄得人尽皆知，除非你真的很爱当小丑。”

空荡荡的楼道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

虞晚坐在地上缓了好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纸巾，朝着那男人最后消失的地方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你才是小丑！”

“你全家都是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