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别跟他争!这人就是个畜生!”一个略年轻一点的中年男人拉着她。
“你们说说看!你们说说看!”刘家的大姐满脸通红,哭着大吼道,“妈养他多少年!六七十岁了还在照顾他们一家!老了干不动了就送进养老院!一次都没去看过!一次都没去过!一分钱也不出!都是我们四个养的!轮流送饭送菜!逢年过节去看看!现在好了!妈去了!你要分房子了!你为这房子做过啥?!你为妈做过啥?!养条狗还晓得在床边趴着陪呢!你会什么!?你还不如条狗!”
“谁说没去看过!谁说没去的!我过年的时候不是去看的吗!有一次中秋我不是去看过的?!”
“中秋那次你还有脸说!我妈拿去的月饼都被你顺走了!”一个女孩儿突然叫起来,满脸冷笑。
“好了阿颜,大人的事你不要插嘴。”那个拉住大姐的男人转头训女孩儿。
“小舅!我也快三十了!我不小了!”叫阿颜的女孩儿不服道。
“阿颜!”她身边另一个年轻点中年女子微微皱眉,加重语气叫了一声。
显然那女子对阿颜来说更有威慑力,她翻了个白眼,气不过的转过头。
“阿颜说的是的!我们给妈的东西!就算她不吃!也轮不到你拿去!还有过年的时候,你以为我们不晓得!?明明是你跟你外头那个女的去上香回来路过!顺便看了一眼!护工还当你去给过年红包的,结果你掉头就走!病房里都在看我们笑话!”大姐年纪最大,脾气也最大,颇有战斗力,见周围有好事者围观上去了,更来劲了,大叫道,“你们看看啊!就这么个儿子啊!老娘供养到五十岁!把老娘扔进养老院拍拍屁股走人啊!我们其他人老老早早分出去自力更生!转过头来还要继续养他!这么个儿子怎么还配活着!”
“刘国娟你个XX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更高亢的叫声响了起来,刘建良的老婆徐芬芳捋袖子出来了,唾沫星子随着一个脏词喷溅而出,“当年我跟建良刚结婚你回来了!哭天喊地装可怜!让老娘找关系给你安排厂里的位子!我们建良只能去现在这个垃圾地方!到后来退休工资都只有你一半!你们倒是大小官当当吃香的喝辣的房子买买!我们一家子蹲在那个破房子里喝西北风,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徐芬芳你还有脸说!当年要不是大姐和二哥下乡!刘建良能高中毕业去工作!?要不然你当年看上他什么!?你一个农村里跑出来讨饭的,要不是我们建良你饭也吃不起!”那个年轻些的中年男人说话了,他也生气了,“大姐只有被工厂招工了才能回来!当时厂子里就招女工!你又不是不晓得!难道你要建良去织布啊!?”
几句话功夫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听得亓星子心旷神怡,她倒不是被那狂飙突进的年代所吸引,只是职业病发作,每一个人的忆苦思甜都仿佛她生存的给养一般,她甚至不厚道的希望他们多吵一会儿。
“你就直说你还记恨当年妈反对你们好了。”阿颜的母亲终于开口了,显然她是个有点阅历的成功女性,从穿着到气质都透着股威严,甚至能盖过自家大姐,“大庭广众的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现在看来你是真的不要脸,那我就问你,当年建良都准备听妈的跟你分了,你敢不敢说你怎么硬嫁进我们家的?”
徐芬芳眼睛一瞪,那双因为饱经风霜而透着戾气和沧桑的双眼充满了惊慌,甚至还带点恨意,她大叫道:“干嘛?!干嘛!你想说什么!你说啊!哦!难道孩子是我一个人能生出来的啊?要不要我现在告我们建良强奸我啊?!”
刘建良也瞪眼了,惊愕道:“你个疯婆子说什么说!这个事情也是好说的?!”
“妈!你不要掉他们坑里啊!”刘慧妮开始拉自己的妈妈,看向对面亲戚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一码归一码!你们当长辈的能不能要点脸?”
“丢脸的又不是我们!我倒是想听听!舅妈你怎么硬嫁进来的呀?”对面小辈开腔,这边阿颜立刻来劲儿了,迫不及待的怼回去,看表情就是明知故问。
“朱颜!”刘慧妮刚狠声叫起来,她旁边徐芬芳跟狂了似的,指着阿颜的鼻子就吼道:“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啊?!小X子!”
“你比我X多了,老X子!”朱颜毫不示弱,但刚说完就被自家老妈狠狠地拉了回去,她犹不甘心,又自觉理亏,正要上头继续瞪回去,转而却被另外一对年纪略长于她的男女接手,两人拉着她往旁边走了一点,低声安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