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顾家那边的亲戚,也都明显对他比对裴邵要更亲近一些。
顾宴一直都很清楚,裴邵从小到大都在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唯独只有他,没有资格跟裴邵谈论公平。
他可以跟任何人去争去抢,却也唯独没有资格去抢裴邵的。
顾宴忽然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仰起的脸都无力地低垂下去,鸦黑的睫毛也沉沉地半垂下,脸色也跟着灰败黯淡下去。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我给过你机会。”裴邵语气平静:“小宴,如果你连向我承认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你确信自己是真的喜欢她吗?还是把对她的依赖当成了喜欢。”
顾宴抬起头看向裴邵,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自己骗自己,骗自己他并不喜欢贺莹,他对她的喜欢只是依赖,只是习惯。
可事实上却是,他早已经经历过这样自我怀疑的阶段了。
他怎么不是真的喜欢她呢。
如果不是喜欢她,他怎么会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就是她,每天晚上都舍不得入睡,想要她多陪自己一会儿。
怎么会偷偷藏起她的小毯子,只有闻着她的气味才能安稳入睡。
怎么会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多说几句话就吃醋不高兴。
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痛苦,难受的快死了。
他看着裴邵,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低下头,避开了裴邵的注视,调转轮椅的方向,漠然说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
看到裴邵从房间出来,贺莹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
裴邵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淡淡道:“没事了。”
贺莹还有些放心不下:“我再进去看看他?”
裴邵制止说:“不用,他休息了。”
贺莹微微皱起眉头:“我还是有点担心。”
裴邵眸色微暗,但也只是转瞬:“他没有那么脆弱。”
贺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既然裴邵都说没事了,应该就是没事了吧。
顾宴应该也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而已。
她就跟着裴邵一起走了。
下到一楼大厅,裴邵忽然问:“你饿吗?”
贺莹本来没觉得,被裴邵这么一问,还真饿了,虽然晚上跟裴墨在阳台上吃的也不少,但她一天下来,就好好吃了那一顿,刚刚又陪着裴邵站了一晚上,因为礼服太贴身,她也不敢再吃东西,就只喝了些酒水,晚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只是这会儿宴会还没散,要是再出去吃,又要换上礼服,说不定又要应酬交际,不禁有些迟疑。
不等她回答,裴邵就说:“你先回房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过去。”
贺莹愣了愣,转念一想,也没跟他客气:“我不挑食,你随便给我拿一点吧。”
裴邵点头:“好。你回去吧。”
贺莹又问:“今天晚上我不用再出去了吧?”
现在站在大厅里,还听得到乐队的演奏声,感觉这宴会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
裴邵:“不用。”
贺莹松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裴邵忽然说:“洗澡的时候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贺莹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看他一眼,反应有些迟钝:“哦......好。”
“去吧。”
裴邵等贺莹先走,才迈步离开。
·
贺莹回去就把妆卸了,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想起裴邵的嘱咐,找了个防水的创口贴把伤口贴上了。
洗完澡出来,她只穿了件单薄的家居服,淡粉色棉质的长袖长裤,和她衣柜里的大部分衣服一样,没什么款式可言,但穿起来很舒服。
房间里开了暖气,所以只穿着家居服也暖融融的。
敲门声响起。
贺莹穿着拖鞋过去开门。
裴邵站在门外,左右手分别端着一盘吃的,看到她的时候,眸间恍了一秒。
“谢谢。”贺莹连忙双手把两盘食物接过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怎么那么多啊......”
站在门口空着手的裴邵淡淡来了一句:“有一份是我的。”
贺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个盘子,尬住了一秒,然后抬起头,一脸无辜的说:“我知道啊,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
贺莹本来觉得自己的房间还挺大的,但是裴邵一进来,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房间变得局促起来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贺莹只能把小餐桌搬来床边,把椅子让给裴邵,她则在床上坐下。
见裴邵还端着盘子站着,连忙招呼他:“坐呀。”
裴邵从没有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用过餐,也从没有进过异性的卧室,更没有对着异性的床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