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冲说着弯腰鞠躬。

“在此，我向各位道歉。”

慕思逸闻言，终于从妹妹是夜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权衡利弊过后，顿时一个箭步冲上台将慕绾绾扯到身后。

面对满堂宾客，慕思逸紧紧攥住慕绾绾的手，突然一弯腰道：“我妹妹腹中的孩子，乃是我部队一牺牲少士的孩子，为保战友血脉，我这才想出让她嫁给霍少的主意。”

他定了定神，面对霍宁远。

“这场联姻，都是我逼她的，想来我妹妹也是不愿意才闹出今日事端，这联姻一事就此作罢，霍家的损失，我慕家愿一力承担。”

慕思逸说完，拉着慕绾绾就走。

霍宁远下意识跟上，却被站在台上的霍淳刚拦住在他耳边低声。

“先解决今日的事，旁的都不重要，你媳妇的身份，决不能外传。”

“是。”霍宁远凝眸，他压下心头的焦急，立刻转身去办。

可这一刻。

他的脑子都是木的。

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他和慕绾绾的缘分，经此一朝，已到尽头。

慕绾绾跟着慕思逸上车回家。

刚一上车，她就抬手掀了头上的皇冠，转头对上慕思逸凝重的目光，苦笑一声道：

“回家吧，回家我会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好。”慕思逸点头，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车子开进慕家庄园，慕绾绾一下车，便兀自朝着祠堂走去。

慕思逸跟在她身后，抬头看着，突然发现，他妹妹身上的朝气没了。

纤细的身影没了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劲支撑，显得形销骨立。

慕绾绾平静的走到祠堂，缓缓跪在蒲团上。

转头看着慕家人纷纷跟进来，缓缓闭上眼。

“对，那个女孩说的没错。”

“我就是暗网上有名的第一杀手夜歌，我当年出国留学是骗你们的，我说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也是骗你们的。”

慕绾绾压下眼底的泪抬眸看着慕思逸。

“我就是接了刺杀霍宁远的单失手了，才有了这个孩子。”

她的话，每一句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慕思逸心头。

暗网，他知道。

第一女杀手夜歌，他也有所耳闻。

但因为暗网的人并不敢在国内犯事，所以也只有信息库为保万全才有其中的一手资料，他的业务还没涉及到那一处，所以并未过多了解过。

可原来……

夜歌竟然是他的亲妹妹！

慕思逸看着慕绾绾荒唐的笑了，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也终于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为什么，为什么他身为地区军官，每次想抓闯了祸的慕绾绾都那么费劲。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在家严防死守，慕绾绾却总是能钻了空子逃出去。

从前，他从没怀疑过她。

只以为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到底不忍心对自己的妹妹下死手。

可如今看来。

他就算下死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

荒唐。

除了荒唐，慕思逸竟想不出别的形容。

他深吸一口气问慕绾绾。

“你缺钱吗？”

慕绾绾摇头：“不缺。”

慕思逸又问：“有人欺负你吗？”

慕绾绾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去干那种刀口上舔血的行当！”慕思逸彻底崩溃，红着眼眶指着慕绾绾质问。

“杀手！好，我就算雇佣兵组织在国外是合法的！我现在问你，你有没有在国内犯过事！”

“没有。”慕绾绾红着眼眶抬头。

“霍宁远是唯一一次，可失败了。”

“如果没失败呢？”慕思逸盯着她。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要因为这个，兵戎相见！”

慕绾绾低头落泪。

“没想过，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和你兵戎相见。”

“大哥。”她蜷着肩膀落泪，第一次和家里说出实话。

“我从小，就是个亦正亦邪的人，我看不惯的事情很多，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知道我出手未必是正义，可我总是忍不住。”

“我知道我自己总是因为热血一上头给家里惹祸，所以我才……我才加入夜莺，这样，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担着，夜莺担着，总不至于连累家里。”

“你给我闭嘴！”慕云气愤的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我们什么时候真的责怪过你！哪一次！哪一次我们没给你收拾过烂摊子！”

他们都没有接触过暗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所以一直在静静的听着慕思逸和慕绾绾的对话。

直到听到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女儿，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周舒雅哭得靠在慕思阳肩头。

“绾绾，你……你去干那个，我宁愿你在家里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