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甜润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哑,有些疲惫,“姜姜,你最近在海城?”
唐姜回国实习,在海城。
这消息谁都不知道。
“我想过来找你几天。”
唐姜立马反应过来,“来呀,宝宝,怎么了?”
言月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了。
她把自己蜷缩得紧了一些,“我要离婚。”
唐姜并不意外,“真确定啊?”
上次,言月说起过这事情,唐姜对言月很了解,她不是情绪上头喜欢口嗨的人,说是想离婚,必然就是真的在心里考虑过了。
其实,唐姜一直觉得许映白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高中的时候,他是全校仰慕的,神龛之上的完美好学生。
唐姜却觉得真实的他冷血、傲慢,眼里谁看不到。
言月不可能玩得过他的,许映白压根不是言月能掌控的男人。
唐姜说,“怎么忽然下定决心了,许映白知道吗?”
言月咬着唇,轻轻说,“姜姜,我都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了?”
言月轻轻抽了抽鼻子,“以前我和他的事情。”
唐姜瞪大了眼。
她以为,以前的言月和许映白,是两条平行线,压根没有交集。
“以前你们怎么了嘛?”唐姜问。
言月轻声说,“没有怎么,只是发现,我和他谈恋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
倘若她记得,她绝对不会,和许映白再发生任何故事。
言月记起了那时候撕心裂肺的痛苦。
当年。
她最无助的时候,许映白把她给他邮寄的手工礼物和图画本都退了回来。言高咏告诉她,许映白不愿再回栎城,京州才是他的家。
言高咏满怀恶意地说,其实许映白一直都很讨厌她,只是因为家教好礼貌足,才不得不忍受她,只有言月傻,还看不出来,在那哥哥长哥哥短,说她是个惹人厌的蠢小孩,和她妈一样蠢。
她那时候那么闹腾,那么烦人,对于天性安静内敛的许映白而言,或许是真的很碍眼。
虽然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许映白年龄也还不大。或许,也只是小孩子不成熟时的无心之举,随意之言。
但是,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对那时刚经历母亲自杀的她而言,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太痛苦了,以至于失忆了。
他那时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依赖的哥哥。曾在山间救过她的命,平时对她无微不至,比她的父母对她还好。
许映白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插了她一刀,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残忍。
在那之后,她不记得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却依旧对她的性格留下了烙印,她从开朗外向的傻孩子,长成了一个内心胆小的羞怯少女。
那天,她在屋外听到。许映白对戚唤宇说,当年是他的错,对不起她。
原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言月不需要许映白的道歉,只是再也不想被伤害。
不如彻底结束吧。
言月冷静地回忆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她不记得和许映白的过去了。但是,她少女时代,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或许就是许映白。
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或许上辈子,她欠了许映白的。
这一切都已经在昨天结束了。
她对童年无助的她说,不用再痛苦了,她已经再也不在意那个所谓的曾经的最好的朋友。
她对十六岁的她说,给了你一个交代,让你的初恋得偿所愿。
生活还是要继续向前走。
言月买了一张飞往海城的机票。
唐姜一直在安慰她,没追问分手原因,只说,“没事,想离就离啦。”
“来我这,我陪你好好玩玩。”她语气轻快,“我和你说,我这好多帅哥,不比许映白差,你要什么款式的都有,之前我妈妈说的那个博士啊,就在海城,长得可俊了,性格还温柔,之前见了你照片还一直问我妈。”
言月温柔地止住了唐姜话头,“姜姜,谢谢,不用啦,你陪我玩玩就好。”
她去了洗手间,撩起水洗了个简单的脸,女孩面庞如白玉一般,她垂眸,看到自己锁骨上一串深深的吻痕,伸手拉了领子重新遮掩。
雨越下越大。
言月靠在窗舱边,淡淡看着外头的雨云。
她想去找唐姜,找她的朋友,待在她身边,给自己放一个短短的假。
许总今天心情特别好,大家都能感觉到。
即使他看起来依旧很平静。
许映白很少把自己私下的情绪带到工作中。
“许总办事效率果然和传闻里一样高。”合作伙伴对他赞不绝口,“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