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奈不是没脾气,作为社会的弱势群体,女性从体型和体能上比男生弱,但只要后天能弥补的,吃多少苦她都愿意。
恶人是他们,凭什么每次都是她躲避逃跑?
陆沉水拿来酱油和芥末放在她旁边,淡声道:“首选都是避开,不要硬刚,除非不得不打,或者有胜算。”
她努努嘴,惆怅地嘟囔:“他们一群人,我得多厉害才能有胜算啊?”
“跟我一样厉害。”陆沉水语气很淡,但绝对胸有成竹,“芥末辣,少放点。”
他点了特色的炙烤系列和寿司拼盘,其他的交给她:“好奇的可以点。”
价格都不便宜,她犹豫半天就点两份,他指尖按着菜单扭过来问她:“香煎鹅肝,想吃不?”
“不想。”
“点上。”
“烤生蚝呢?”
“也不怎么想。”
他勾上,指着鳗鱼问:“这个呢?”
“你都不听我的。”林莫奈双手托着脸,“我说不想你也点,那是不是你我说想,你就不点了。”
“正常来说是的。”
“那我想吃鳗鱼。”
“点上。”
她气鼓鼓地看他,他则是勾起笑,有点得逞的意思。
等餐时间,林莫奈被陆沉水教育一通,主旨就是希望她学会主动求助,条条大路通罗马,不要选最难的。
她埋头叹口气:“我想再试试的。”
她的人生就是这般过来的,再苦再累,无数次被打倒,最后都会站起来试试。
“一个小姑娘,怎么那么执拗?”他费解,“有人帮忙不好么?”
她抬眼瞥见少年皱起的眉头,不应该跟他较真,那句“我怕依赖上瘾”没有说出口,她对于现在的生活,倍感珍惜,但这种幸福像是空中楼阁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会被风吹散。
“那我试试。”她笑了笑,“你别那么严肃嘛。”
他咧嘴,露出白白的牙龇着,两颗小小的虎牙,很幼稚。
寿司口感细腻丝滑,林莫奈头一次吃,依旧是和陆沉水一起。
饭后往家走,他突然说了句“恭喜”,她正发蒙,陆沉水低头看她:“你考了全市第一。”
陆沉水好像什么都知道,她晚上被惊吓,忘记说了,她夸奖道:“你教得好。”
“我也觉得。”他说得很臭屁,昂首挺胸,有点高傲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她顺势吹出一道彩虹,漂亮话说一堆,当然,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听到最后,伸手按了按她的脑袋,警告她不要搞糖衣炮弹。
说着闹着,到家时,林莫奈的惊慌几乎都散去了。
她还不想回家,吃得太撑。
他们经过山城烟酒行,继续往前走。
夜里亮起的路灯蔓延到远方,曾经她看在眼里是没有尽头的远方,如今她发现山城夜晚其实很漂亮。
似乎只要有陆沉水在,她就可以安心,无需顾及其他,入目的一草一木,一桩一户,只是山城旖旎夜景的一部分而已。
“陆沉水。”
“嗯。”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她对陆沉水有很多问题,但都压在心里,何时提起来都突兀,现在也是,但她忍不住问出口。
他静默半晌,低头看她:“你想知道什么?”
“都可以问吗?”
“我不一定回答,但说的就是真的。”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这里啊?”林莫奈看他的长相和气质,都不是一个相对贫瘠的小城市能孕育出来的,他深吸口气,嗯了一声,喟叹道:“这个问题,说来话长。”
她路都不看,扬起头,漂亮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她,满是期待。
那眸子黑白分明,干净得要命,倾诉的欲望在喉间打转,顷刻间被他狠狠压制住,他别过头:“以后合适的时候再说。”
林莫奈噢了一声,听得出失望。
他唇角动了动,有那么一瞬想和盘托出,但另一个声音在阻止他: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多说无益。
他们回到家,夜色已深。
林莫奈洗完澡,坐在桌前写日记。
她的字里行间,陆沉水出现的很频繁,林莫奈托腮盯着日记,心里那一抹悸动颤了又颤,她才脸颊发烫地写下来。
她笔下的陆沉水,高瘦、挺拔、帅气,他聪明、博学、无所不能,他像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总在最黑暗的时刻,替她照亮前行的路。
她写完很久,躺在床上,满脑子还是他。
她以往心里只有自己,但心底不知何时多了个位置,是留给陆沉水的。
梦里,也有陆沉水的一席之地,只要做梦,几乎都会梦见他。
天微亮,他们简单吃过早餐出发。
陆沉水开车,她靠在路边打瞌睡,睡睡醒醒,到达C市时,她彻底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