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影绰绰,离她很远,林莫奈松口气,边走边回头。
前方不远处明亮许多,她估计快到出口了,一路小跑到附近,发现也站着几个人,看身形都是男的。
后面的人影也近了,林莫奈靠着栏杆的边,半低着头往前走。
距离越来越近,她听见他们的嬉笑怒骂声,并非山城口音。
交错而过时,有人吹起了口哨,林莫奈心一惊,撒丫子往前跑。
身后粗犷的笑声此起彼伏,有人还喊了一声:“喂!站住!”
她拼命往前跑,身后却突然想起尖叫声和欢呼声,林莫奈有种不好的预感,猛地一回头,一个精瘦的男人冲到跟前,一把抓住她的书包。
林莫奈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书包,一身轻松,跑得更快了。
迭起的吼声,在她脱逃那一刻转为咒骂。
她像是落入虎口的兔子,为求自保,只能疯跑。
然而天公难为她,前面是红灯,后面的叫喊声近了。
她一咬牙,直接冲过去,有的司机探头出来大骂她有病。
林莫奈的两条腿跑到最后,都不像是自己的。
身后的人总算被她甩掉,然而,更为残酷的现实是,她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山城烟酒行在哪里。
人烟越来越稀少,周围的房子也矮小破旧,她确定没人跟着,躲进旁边的巷口垛子里。
腿软直接坐地上,呼吸急促得像是被抛上岸的鱼,林莫奈压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她的心仿佛要炸裂。
她像是受惊的猎物,即便躲在这里,也竖着耳朵听动静,大气不敢喘。
呼吸困难,双腿酸痛发软,头脑轰隆作响,她整个人瘫软地坐在积雪里,动弹不得。
手腕的手表震动,吓得她原地哆嗦,看见“哥哥”两个字,巨大的酸涩浸润整颗心,连同鼻尖和眼眶都泛起酸。
林莫奈颤抖的手,好几次才按准接通键,陆沉水温润干净的声音响起:“别怕,有我在。”
所有强行压制的情绪瞬间反弹,转换为委屈和无助,泪水扑簌簌往下落,风一吹,她的脸凉冰冰的。
林莫奈一句话都说不出,陆沉水似乎也知道,没有向她提问,只是柔声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附近有开着的商店,那就先找一家商店待着;如果没有商店,那就留在原地。
陆沉水已经打电话给朋友,朋友在来接她的路上。
当然为了确保安全,他需要她全程保持通话。
林莫奈慌乱不安的心,附着在远在异地的陆沉水身上。
他的呼吸,他的每一句话,最主要,是他沉稳干练的态度,都让她从中汲取安定。
陆沉水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只要他在,林莫奈似乎就不需要担心。
朋友来得很快,说快到附近了,车子会打双闪。
林莫奈难为情地哽咽道:“可是我现在动不了呜呜。”
她没用死了,懊恼又自责,不停地给陆沉水惹麻烦,让他在外地都没办法安心。
“没关系,我会让他进去找你。”陆沉水不徐不疾,让人焦躁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动不了很正常,我第一次被人打,明知道人家要打我,但是一看人家举着皮鞭,我都动不了了,我其实直到我该跑,但该死的腿就是软了。”
林莫奈憋着眼泪,吸吸鼻子问:“你那时多大啊?”
“不大。”陆沉水语气轻快,“一个人想打你,跟年纪没关系。”
“我都16了。”林莫奈揉揉眼睛,哆哆嗦嗦地问:“谁打你?为什么打你?你有没有打回来?”
陆沉水说没有时,她火气噌噌往上冒:“我以后帮你打回来!”她气得骂脏话:“MD,我要去去武术,打死这帮烂人!”
那头竟然传来陆沉水轻快的笑声,很开心似的,说:“等我回来,教你散打,学不学?”
“学!”
“很苦的。”
“那我也学。”林莫奈不怕吃苦,受够了被人欺负,却束手无力的感觉,“等我学完,我去给你报仇。”
陆沉水又开始呵呵笑,林莫奈几乎没见他笑过,更别说他开心的笑出声:“你别笑,我认真的。”
“我很严格,你到时候别哭鼻子就行。”陆沉水语气戏谑,她较劲道:“你等着好了!”
他陪她聊天,说要教她散打,她要是想学,她还可以教她写代码、编程、研发……
他才19岁,掌握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知识体系,林莫奈佩服道:“那我是不是该管你叫师父?”
“叫师父那就得收费了。”他恢复到淡淡的语气,有点寡淡,但又有点坏坏的意思在里头:“叫哥免费,你自己选。”
她冰凉的脸,忽然一阵热度上来,那头还在逗她:“以后不能叫我陆沉水了,你叫我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