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芳呵呵笑了两声:“英语刚及格,数学没及格,理综150,这叫不错?”
最后一节课,是晚自习。
林莫奈抓紧赶进度,记忆类的知识,她总结过技巧,所以自学没难度。
她们还没分文理科,但已经有侧重点,她物理和化学等科目进度已经赶上。
最后就差在数学上,她的弱项也在数学,照着她的进度,下次模拟考,数学还得拖后腿。
至于英语,口语和听力是她的弱项,下点功夫就行了。
林莫奈一节课都在看数学,偶尔累了瞟一眼旁边的杜煦,他没事勾勾画画,有时还在桌底下捅咕手机。
除了被人欺负的时候,杜煦过得很快乐,这会儿又看着她傻笑。
放学必经之路是山城烟酒行,以前路上行色匆匆,现在林莫奈每次要走到附近,心都会微微悬起。
店门这时候推开,这次是赫苏青,她手里拿着抹布,热情地招呼林莫奈进去,她要擦擦玻璃门上的水汽。
“外面冷,你穿的少,我擦吧。”林莫奈坚持,赫苏青帮着撑门,她看着红得发亮的圣诞老人怪可爱的,说:“这是陆沉水买的么?”
“他哪里会买这个?”赫苏青无奈地笑:“他是个连年都不过的孩子。”
是啊,陆沉水才19岁,也不过是孩子。
他一个人在排外的山城,到底吃了多少苦头,才走到今天的?
她佩服之余,莫名又有些心疼。
林莫奈吃饭时,心里记挂着上午的事。
饭后帮着赫苏青收拾完碗筷,她望了一眼角落的陆沉水,似乎很忙。
她犹豫要不要走过去问,陆沉水扬起手,手机躺在掌心。
他录了音,上午去医院找过左家。
两口子气焰嚣张,骂骂咧咧,听声音好像还动手了。
林莫奈偷瞄一眼陆沉水,好像没受伤,听完录音结果是他们说要找律师,陆沉水让他们找。
“你没受伤吧?”她不放心问了一句,陆沉水嗯了一声,抬头问:“听完了?”
“他们真得会找律师么?”她还没成年,农村里长大,没见过太多,电视里的律师一张嘴,能从法律条文里抠字眼儿,让黑变成白。
“不会。”陆沉水笃定的语气,抬头看她忧心忡忡,难得语气温和地宽慰:“就是拿来吓唬你的。”
他眸光坚定,从容不迫,林莫奈莫名地安了心,刚要说谢谢,陆沉水食指指尖抵在掌心,做了个暂停的动作:“别跟我说谢谢。”
她抿抿唇,扁扁嘴,有些无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陆沉水嘴角勾起细微弧度,如果不是头顶那亮灯离他很近,照亮他肌肤的每一寸,她几乎会错过这个微表情。
他在笑,还有点得意。
“总之,你很厉害。”她换了词儿,陆沉水点头,一脸深沉,“我知道。”
“……”
还有点臭屁,也挺孩子气的。
她准备要回家,陆沉水叫住她,将一个袋子塞给她,里面是一些家庭常用的药,包括那瓶用过的云南白药。
她张了张嘴,看他挑着的眉头,谢谢变成:“你对我这么好,我得想想以后怎么、怎么回报一下。”她避开谢这个字眼。
林莫奈回家的路上,风依然强劲,但浮沉摇摆的心,从深渊上浮几厘米。
生活不只无止尽的痛苦,也有一丝丝的甘甜。
家庭、学校和生活都给她以重击,但陆沉水的出现,让她荒芜悲凉的心底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她第一次尝到期望被满足的味道,是甜的。
林莫奈晚上照例打开日记本,比昨天写的时间长了些,最后有些意犹未尽地端详一片黑压压的字,满意地放下,开始学习。
睡前的奇思幻想,有一部分总是与陆沉水有关。
她会设想,等以后有能力,要怎么报答陆沉水。
关于他的好奇,也越来越多,她总觉得不适合多问。
她时常会遇见陆沉水。
有时候是上学路上;有时去超市买临过期的食物;有时是放学的路上……她不好意思总去陆沉水店里吃饭,拒绝过几次,陆沉水也没说什么。
左子明很快回来上学,林莫奈的好日子也结束了。
他丝毫不知收敛,早自习前,让所有人都离林莫奈远点,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班里的人本就都有自己的小群体,林莫奈作为外地来的,她不主动亲近,大家现在更加躲得远远的。
课代表不收她的作业,她也不交,除了物理老师问她,都没人关心她交不交,物理老师因此还找过左子明,他回来之后狠狠地瞪她。
没人跟她说话,见她都看跟看见瘟神似的,除了杜煦依旧冲她笑,被人欺负也冲着她哭,她有时给他递纸巾,也会被左子明那群人恶狠狠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