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水目不转睛盯着林莫奈,哑着嗓子:“你可以直说。”
“那我就真问了。”简景辉盯着鞋面,笃定道:“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良久,他嗯了一声。
“我就说……”简景辉无奈地笑,“你那么个冷性子的人,怎么会突然对她上心。”
他没做声,简景辉好奇心胜:“跟我说说呗。”
陆沉水偏头看他,他举起手发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你不说,我不会说的。”
见他丝毫没有说的意思,简景辉威胁道:“你不说,等她醒了,我告诉她你哭得嗷嗷的。”
他眉目一凛,眸光阴沉,简景辉无奈道:“说说啊,你不怕憋死啊,不敢跟她说,还不能跟我说啊,我又不像是段修成那个嘴巴没把门的,说说,你说说。”
简景辉一再撺掇怂恿:“到底啥时候认识的?”
他垂头道:“小时候。”
“不是吧?”简景辉一副我靠的吃惊表情,“敢情还是青梅竹马,那她怎么不记得你了?不会是电视剧演的那样失忆了吧?”
当然不是失忆,陆沉水的解释是,他小时候不长这样,简景辉何等精明,昂了昂下巴:“她小时候就长这样了?”
他剑眉一挑,凶得很。
简景辉勾着他的肩膀:“你小子教我的,要学会倾诉,让情绪像流水一样流走,”说着拍了拍他的肚子:“你这里怕是围了个大水库,情绪都够发洪水的了。”
陆沉水眉头拧着,简景辉撞他,催着他说。
他嫌弃地一把推开,半晌才说出口。
那时的他,长头发,穿裙子,林莫奈见到他,以为是漂亮姐姐。
简景辉都傻眼了,死都猜不到的理由,一时也不知该说点啥。
“那、那……”他那了半天,“那你打算啥时候告诉她啊,你瞅瞅你爱得死去活来,面上装得跟没事人似的,不难受吗?”
他不吭声,简景辉一旁直叹气,早晚得憋疯。
段修成很快拎着泡面、面包和火腿肠回来,两人去走廊吃泡面,陆沉水被他们逼着吃面包。
天边浮云被染成金红色,朝阳射出耀眼的光,结束连日来的暴雨天气。
医院的早上,多的是家属买早餐,行色匆匆,很少有笑模样的。
镜子里的陆沉水,脸色冷清,他也笑不出来。
甘露寺的师父说得没错,林莫奈差点被大水夺去生命,他懊恼自己居然忙得忘记了。
林莫奈如医生所料,上午开始发烧,最高烧到40°。
她脸色潮红,难受得直哼唧,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淌。
陆沉水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大概是感觉到他的手微凉,她胡乱划拉,松垮垮地按着他的手,不想他挪开。
简景辉和段修成对看一眼,目光移开几秒,又移回来。
林莫奈红扑扑的脸颊,贴在陆沉水的掌心,小鸟依人的模样,任谁看都会心软。
陆沉水的耳朵红得滴血似的,被喜欢的人抓着不放,谁又会不喜欢呢?
段修成看得想谈恋爱,直捅咕简景辉让他看,简景辉也怼他,意思我不瞎,他不想吃狗粮,转身出去了。
段修成站在那没动,陆沉水抬眼看他,“你怎么还不出去”的意味明显。
他无奈地耸肩,后退几步转身出去,不忘跟简景辉吐槽:“重色轻友。”
林莫奈输液,陆沉水用毛巾擦她的耳朵和脖子以及锁骨,她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忙活,鼻尖冒出一层汗。
她的锁骨漂亮精致,肤色白皙,像是极好的白绸,如此近距离,更显得她还是偏瘦,那些好吃好喝也不知吃到哪里去了。
中午阳光强烈,照得白色墙壁刺眼,他拉上半个窗帘,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脸出神。
林莫奈的体温不稳定,接近傍晚时,温度又升上去,她一阵阵地说胡话,大多时听不清,偶尔会夹杂着陆沉水三个字。
晚上,段修成让他去吃饭:“我看这架势,晚上估计还有的熬,你去吃饭吧,卷毛去看杜煦了,听说他奶奶好像醒了。”
陆沉水捧着盒饭,站在门口,顺着门缝留意里面。
段修成和简景辉都说他陷入得太快,这次段修成还是这番话,简景辉却没搭茬儿,这根本不是陷入得太快,是打小就在爱情漩涡的底儿。
晚些时候,简景辉带来消息。
不幸中的万幸,房子倒塌时,杜煦的奶奶感觉到不对,钻到床下面。
年龄大动作慢,老人家的腿被扭伤,其他没有大碍,杜煦哭得跟泪人似的。
陆沉水晚上留下来陪护,他们两个在走廊打瞌睡。
每隔一段时间,他给她测体温,好在人睡着,怎么摆弄怎么是,乖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