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美强惨师尊(38)
“你能不能不赶我走啊,”它脑袋上的小蓝花耷拉下来,蔫哒哒的说:“我现在还是镇邪窟逃犯,除了这里,庚辰仙府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
一根根掰开江辞紧握自己的手指,燕回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手,拉起床榻内侧的薄被替他盖好。
白色毛球的脑袋越垂越低。
呜呜,它犯了大错,这大姐肯定不会原谅它的。
明天,不,或许今晚就要卷铺盖走妖。
不对,它连铺盖卷都没有。
“蹲在那里做什么,”燕回提起它放到桌面上,“去处理一下躺在地板上的那什么齐渊,碍眼又碍脚。”
“他他他好像死了,我没吃过人,没有处理尸体的经验啊……”
蜃妖对着爪子尖,小心翼翼的对燕回道。
“没死,我刚才已经看过了,颈骨断裂都没死,还有气息。”
燕回拔开一只药瓶的瓶塞,道:“反正他好像轻易死不了,就把他丢下山,如果你想偷懒,也可以直接把他从山顶滚下去。”
妈耶,这样就算没死也得被搞死了吧。
大姐果然心肠冷硬,冷血无情,蜃妖瑟瑟发抖。
对比一下她对病秧子简直好得过分啊,看来以后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混下去,一定要好好奉承病秧子。
蜃妖暗暗下定决心,轱辘到角落里躺尸的齐渊身边,扯着他的衣服费力的往外走。
小楼外面,斜飞的雨滴拍打在瓦楞,窗棂上,声音密集且跳动,和着风过竹林的簌簌声,越发显得清冷。
偌大的清竹峰,除了峰顶小楼,就只剩下漫山遍野的竹子了。
潮湿冷重,并不适合养病。
她向窗外望了一眼,浅淡的光线从东方的天空露头,庚辰仙府的黎明即将到来。
燕回靠着床边曲腿坐下,抬起手揉了揉发酸的右肩。
一刻不停地赶回庚辰仙府,她一踏出任务堂传送阵,就将一脸呆滞的女鬼塞给等侯在传送阵外的管事,随后立刻赶往清竹峰。
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只是方才输送了大半灵力,现在有些力竭,连手臂都微微颤抖。
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场景下,燕回根本不会做出这种毫无利益的愚蠢事情,将自己置身于力量不足的危险状态。
祸端匿于微末,稍不留神,她的性命可能就要受到威胁。
就算时刻有守在暗处的下属保护,但相比于把自己的安全托付与人,她更愿意将其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
燕回是一个做事必求回报的人,脾气坏,嘴巴毒,怕麻烦,没耐心,不敬长,不爱幼,道德底线灵活,说话行动全凭心情。
就连母亲大人都说她随了她爹,生了副狗脾气。
这些年所有的耐心和细致都放在今晚了,燕回甩了甩手腕,淡淡的想。
师尊啊师尊,您可得好好记住弟子付出的一切,就算弟子只是暂时的弟子,也必须好好记下。
只有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她偏了偏头,回望躺在床榻上的年轻男人。
相比于八年前,现在的男人显而易见的多了几分清瘦和苍白,手腕上的绷带被拆除,勒痕红肿未消,泛着鲜艳的血色,像是一只寂静无声的流泪的眼睛。
翱翔苍穹的白鹤,终究被折断了羽翼,锁链加身,困于囚笼哀哀长鸣。
不该是这样的,燕回第二次这样想。
她还记得之前,自己被江辞送回燕观澜面前时,远处的暮色四合,苍山覆雪,星子闪烁。
江辞提了提领口,遮住颈侧新鲜的血痕,眉眼情绪浅淡:“宗门要务在身,不便多留,告辞。”
“等等,”当时的燕回从燕观澜怀里仰起头,叫住他:“江叔叔,你受伤了,不治疗一下吗?我爹很有钱,一定为你提供最好的药品,不会疼的。”
燕观澜看了突然变得格外乖巧的燕回一眼,同样颔首:“江辞,庚辰仙府什么大事能劳你不舍昼夜亲力亲为,你我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留下来喝杯茶再走也不迟。”
“你救了阿回,我要是没有一点表示,别的不说,单是这个小祖宗就能吵死我,怎么样,救救老朋友?”
江辞微微敛眉,摇头拒绝。
“伤口没事,不需要治疗。”
他看向燕回,停顿一下,取出前襟的一块雪白巾帕递给她。
“你之前碰到了我的伤口,手弄脏了,可以用这个擦干净。”
“新的,没有血。”
他到底还是走了,身影隐匿于群山,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燕回拿着那块巾帕,没有擦手。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觉得自己的血脏。
只是蹭到了一点点,指甲盖大小都没有,怎么能算脏。
燕回不知道别人对江辞抱有怎样的想法,她只知道,她是乐意在这位暂时的师尊身上花费时间,放弃逐利,倒腾出点什么有用的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