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南山侧,魔气汹涌。
在魔气中心, 是一只人身兽躯,体型巨大的魔持戟站立。作为魔尊麾下排得上号的魔将,嗥榴纵使在诸位魔将中属于下位,也足够他不把眼前这群修为最高只有出窍期的散修放在心上了。
只是却不曾想这一群蝼蚁见他之后, 并未狼狈逃窜,反倒是彼此调整站位, 竟欲想和他对峙。
嗥榴见状不屑嗤笑。
他也听说过人族有种叫做“阵法”的伎俩, 结阵之后, 可以将阵中人的修为汇聚一处。可蝼蚁再如何也只是蝼蚁,就算聚于一处又有何可惧,连困兽之斗都算不上。
嗥榴这么想着, 可事情的发展却不如他所预料。
本来确实如他想的,这些人的攻击即便汇于一处,落在他身上也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皮外伤而已,但是即便如此,这些细碎的伤势多了仍旧叫人烦躁。
他手中的长戟一划, 魔气随着刃锋放出,挡在去路上的几个修士尽皆倒下。
可是倒下的人很快就被同伴救治起来, 嗥榴想要继续补刀,但兵器却被数道藤蔓缠住,那点脆弱的力道当然阻拦不了他多久, 可是等他轻而易举的扯断藤蔓之后,不远处的修士早就被同伴转移了地方。
嗥榴怒急又挥一戟,本来被扯断的藤蔓这会儿又彼此连接起来, 他这一击落偏,并未像预料钟的落在人群之中,而是只带走了边角上的三五个人,那几个又再次被同伴救治拉起。
……
如此循环往复,嗥榴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可是对面那些他本来一只手就能碾死的散修却仍旧没有减少。
这种有力气无处使的状态让嗥榴的烦躁愈甚,身周的魔气也渐渐不稳起来。
作为这群散修中心指挥的卢子登见此状况,不由心道一声“糟!”。
但他们斡旋至此已是险而又险,实在再无应付这魔将的暴走的法子,卢子登只能硬着头皮让几个体修上前,准备硬扛下这一次攻击。
也就是在这时候,队伍中数个法修弟子识海中同时响起一道传音,“风刃。”
这些年与魔族的作战中,修士们早就习惯了在对阵魔族过程中服从指令,虽然这道传音的声音与先前有所不同,但正精神高度紧绷的修士却无暇注意,下意识的照着指令行事。
恰到好处的时间节点与施法方位提醒,让所有人的灵力汇聚了一处,凝成的巨大风刃向着嗥榴而去,直将那人身与兽躯的交界处切割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创口。
如此重创,嗥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嚎,而合力使出这一击的散修也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等他们进一步确认现状,识海中那道声音又响,“土壁。”
众人照指令行事,地面上几座土包连成一片,居然拔地而起,隐有山岳之势。
这连自己人都镇住了的一下子同样挡住了嗥榴吃痛下的发狂一击。
……攀援而上的藤蔓将魔困住,巨大的冰棱冻结了手臂,混着雷系灵力的水箭破开了层层魔气的防御……最后,风助火势将那魔烧成了一具焦炭的尸首。
本来艰难支撑的战局一下子变得这么容易,动手的许多散修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被抢了指挥的卢子登最先回神,对着来人苦笑着拱手,“见过谈前辈,此遭多亏前辈援手……是子登技艺不精。”
谈自非当然是出言宽慰。
卢子登能带着这群人把那只魔将牵扯住,其实指挥得已经不错了,谈自非之所以能将不同人的灵力融合、时机把握得那么准,还是要系统帮忙。
不过说实话,卢子登虽说苦笑,倒也没有什么自我怀疑的意思。
眼前这个人是谁啊?!
那可是昆仑虚这一代当之无愧的首席、传言中镇清尊上的弟子……他比不过对方,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要知道,百年前这位前辈带同门弟子秘境试炼,遇魔界封印松动,被封多年的大魔苏醒。
危在旦夕之际,这位前辈硬生生地指挥着当时所带的一众最高修为不过金丹的弟子,彼此配合、一点点把那只魔给磨死了。
此事一出,众人恍悟:原来魔族还可以这么打!!
这可比个人力战魔族振奋人心多了。
以往魔族来袭,修为低些的修士毫无还手之力,别说想要击杀魔族,就连保全自身都很艰难,每每只能愤恨天资不够、亦或是平日修行不够努力……但不管哪一种,他们最后能做的也只是站在原地祈求大能来救。
这次却不同,原来如果配合得当,他们也可以退灭魔族!
修行本就逆天而行,踏上长生之道的,又有几个畏首畏尾?
过往种种畏避退缩,不过是绝境之下的无可奈何,现如今已经有人为他们指出一条明路,众修士当然不可能放任魔族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