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河+番外(183)
“我会注意的。”谢子诤强撑着对她笑了笑:“胡大姐,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护工诶了一声,走出去了。
骆寻掩上了房间的门,刚转过身就听谢子诤的声音响起,他刻意压低声音:“都是我干的,你们不用问了,我刚刚出去,就是为了杀俞佳。”
“不,不是你。”
迟夏从老太太身边走了过来:“谢医生,你可能不了解,杀人放火这种事,除了杀人犯,最了解的就是我们警察,你以为自己把戒指故意落在俞佳遇害现场,我们就能理所当然地怀疑到你。”
“但不是这样的。”
迟夏走到他跟前摇了摇头:“所有的线索都要环环相扣,动机,时间,手法都要扣在一起,而那枚戒指唯一能证明的,只是你去过那里。”
“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谢子诤攥起拳头,肩膀微微抖动:“她杀了婉柔,她杀了婉柔和孩子!”
他眼眶红了起来,脑门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却又担心老太太听到,几乎只有气音:“婉柔和孩子何其无辜!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那个孩子才四岁多!”
他唇角抖动:“你们懂什么,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只想要真相……”
“如果换了我,我跟你会是一样的心情。”
迟夏看了眼老太太,她在阳台轻哼着一首歌,调子温柔,像是摇篮曲。
她也压低了声音:“可是你忽略了,谢医生,你不具备作案时间。”
骆寻的手机上,林文觉他们先后传来消息,他凝眸看完,又把手机递给迟夏。
迟夏眸子微动,心中那个想法到底还是验证了。
“从一开始,我们就忽略了一个人。”
骆寻开口:“一个最有动机,却最容易不被怀疑的人。”
“谁……”谢子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很快收回目光。
骆寻手上拿着几根棉签,走到老太太身边。
哼着歌的老太太忽的停了下来,目光茫然而又陌生地盯着他看了看,然后惊喜地笑了出来:“喜民,你来啦。”
“嗯,我来了。”
骆寻朝她笑笑,蹲下身去,用棉签擦掉了老太太鞋面上的两滴血迹。
谢子诤脸色一紧,懊恼之色闪过。
骆寻将沾了血棉签放进证物袋里:“从我们见到你离开,再到你回来,我们并不觉得你有杀了一个人的时间。”
“你速度很快,但到底还是有所疏漏。”
他举了举证物袋:“这上面血迹应该是俞佳的,我们现在搜一搜,应该会在你的车里,或者疗养院某个地方,找到老太太换下来的衣服。”
迟夏补充道:“只要打听一下郑阿姨去礼堂时穿的衣服,或者监控里看一看,跟现在一对比,你的谎言就能戳破。”
“警官,你们高估了杀一个人的时间。”谢子诤沉默了好一会才抬头说。
骆寻轻哼一声:“也许吧,但你可能不知道,因为凶手体力较小,俞佳身上的伤看似恐怖,但并不致死。”
谢子诤愣在原地,但迟夏却看到他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迟夏和骆寻对了个眼神,她转身,声音清冷,声音凝重地叫了一声:“郑阿姨。”
“别!别叫!别叫她!”
谢子诤忽然急了起来,他猛地转身抓住迟夏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扯,声音依旧克制,却又带着几分乞求。
“别叫她,她……她做了什么,她都忘了!她真的都忘了!”
“忘了?”
骆寻看向郑兰书,她依旧哼着刚才的歌谣,脑袋轻轻晃动,这种毫无芥蒂的轻松,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来的。
谢子诤悲伤而又愤然,他点了点头,再次重申:”她的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很严重了,上一秒做了什么事,她下一秒就忘了。”
“迟夏,你去看看。”骆寻说。
迟夏走了过去。
谢子诤声音轻轻的,他说:“但是一个母亲是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受了什么委屈的,永远不会。”
他声音哽咽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算这里生了病,无法支配和控制自己的记忆,她也不会忘记婉柔和希希是怎么死的,她要为自己的孩子复仇,警官,你们又何必要对一个老人赶尽杀绝?”
郑兰书再次将迟夏当成了周婉柔,她的眼睛里溢着难以阻挡的慈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柔柔,你过来,躺妈妈这里,妈妈唱歌给你听。”
迟夏席地而坐,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她盯着郑兰书的脸,听着她嘴里哼的调子,嘴角浮起笑来。
她真的什么都忘了。
半晌后,她站起来,走到骆寻身边道:“他没说谎。”
“你们就当是我杀的不行么?”谢子诤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