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狼想吃兔(39)
仍然是那种看似商量实则命令的口吻。
池兔垂着头,没有看他们,内心也是毫无波动,对他们的话生不起任何气恼的念头。
但是他不愿意服从:“这些凳子是村长爷爷寄放在我家的,”他罕见地说了谎,连手都交叉着不安,却不明显,“你们卖了的话我不好交代,这些东西在村长爷爷请客的时候会搬过去。”
这就是他说的会让他们自己收拾的办法,不愿意低头的事情,他是不介意用些手段的,即便是借用别人的威慑力。
果不其然,听到这是黄村长寄放在这的,池开两人都面面相觑。半晌,表情变幻无常,还是放弃了“卖”这个念头,毕竟黄村长的名头还是在那的,两人不得不低头。
如此,卖东西这事儿告一段落,那些桌椅还是物归原处,被池兔留住了。
后来席玉琅好奇,去问池兔是如何解决的,池兔期期艾艾地说了过程,害怕他会觉得自己太傻,面子薄地低下头。
反倒是席玉琅知道他的做法后笑得不行,大大在心里为他这“智取”的方式点赞。
池兔性子确实软,就是吃亏这点,估计是半点都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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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萍和池开在老房子住下以后,池兔出门的次数都少了。因为黄村长从第二天知道他家亲戚回来起,就一直对此有所戒备,他就觉得这俩没啥好心眼,甚至还跟着劝说他去席家住住。
池兔并没有答应,他也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两个人都未曾暴露出明确的表示,池兔便还是好生招待着。
终究是他唯一的亲戚,在没撕破脸皮以前,他都该是这般和气的。
即便他隐约知晓他们有什么目的。
清晨,天色冒出属于自然的白,池兔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也没有醒来。天气转凉,他往往睡得很香。
“咚咚咚!”叫醒他的是卧室外的一阵敲门声,那声音不要命似的,直往他梦里钻。
池兔睡得很安稳,听见这躁动也只觉得烦,他拉动被子,盖过自己头顶,试图隔绝掉所有声音,但那声音没有停歇,也不乐意放过他。
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屋外的声音越发猖狂,竟开始从克制地拍击变成疯狂地击打,还夹杂着清晰的催促。
“池兔!你醒没有?你今天怎么还没有起来?我们还没吃早饭!你做的饭呢?”
责骂声不断加强,扰得池兔不得安生,他拉起被子捂自己耳朵,捂得严严实实却还是能听见那些声音。
到最后,不得不爬起来。
打开门面对的是王翠萍狰狞的面孔,一大清早,龇牙咧嘴怪吓人的,他都不想理人,可又必须回答。
“昨晚睡晚了有点起不来,柜子里有面条的,你们饿了可以下面条吃。”他睡眼朦胧,还在揉眼睛清醒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最近总是睡不醒。
王翠萍见状嘴都努起来,尽是不满:“我们好歹是你长辈,你就让我们自己下面吃?”她眉心拢紧,眼见着又要开始说教之路。
“我有点想去茅房,舅妈你先等会儿。”池兔不愿与她一般见识,但还是不想听这些话,干脆找了借口躲开。
匆忙跑走的时候,身后还残留着王翠萍不停歇的骂声,逐渐遥遥落远,藏匿在耳后。
借势跑出,池兔倒是没有真的去茅房,反而沿着小路往外走,不知目的地般,茫然地向前。
如今日头还早,虽天已大亮,路边的山草上却是染着雾气的,开门时太慌张,他穿的衣服也极少,现在都有些冷了。
但是池兔没有瑟缩,也没有抱臂取暖,被闹醒的不悦令他短暂忘记了寒冷,心里全是那反反复复的骂词。
估计也是起个安慰作用。
家里他实在不想回,这几天和那两人相处颇久,他倒是看清了他们的本性,贪图小便宜,唯利是图,打压人方面也有一套。
池兔对此从来都是纵许的,因为他本来如此,就算是看出别人的意图来,只要不是非常令人不爽,他大抵都能做到冷漠观看。
即便这些人的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了。
“小池?”他走神考虑着接下来怎么办时,听见不远处传来呼唤声,是听了许久、也照顾了他许久的声音。
“你怎么自己在这溜达呢?”席军双手背在身后,逐渐走近,不由发挥想象,“池开那王八蛋把你赶出来了?”
这般联想让池兔惊诧,他连忙否认:“不是的,就是……”
“不得安生是吧?”他都没讲完,席军就接话,短短几个字,硬生生被他说出嫌弃的味道。
这词有点不太礼貌,但也确实没错。池兔抿唇纠结着到底能不能这样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遵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