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王(274)
慎年眼疾手快,拽住胳膊往后一扯,便把人又按回了沙发里。他手劲没有松,脸上却笑道:“我还有话要问,你怎么就急着走?”
令年讪讪道:“你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好像大哥,我有点怕。”
慎年拧眉道:“你故意的吗?这个时候提他。”
令年心想:你和大哥,是有些像嘛。自己也觉得有些怪,便把嘴抿着,腮帮子不觉鼓了鼓。
慎年把叉子也丢开了,质问她道:“我叫你来,你死活不肯,怎么别人一叫,立马就来了呢?”
令年低声说:“我不知道你今天也在呀。”
“你如果知道,就不来了吗?”慎年微带愠色,“我是老虎,还能吃了你吗?”
令年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说:“你是老虎!你不就是属老虎的吗?”脸颊上还有点红晕未退。
慎年笑道:“那你呢,是只红屁股的小猴吗?”
令年啐他道:“我不和你说了。”不禁伸手在微热的脸颊上捂了捂,说:“我真要走了。”
慎年也随她起了身,却将去路一拦,胳膊环住她的腰肢,低头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一下,然后跟令年咬耳朵,很亲昵的:“你跟那边打个电话,说今晚在于家住了。”
令年道:“我不打。”
慎年从背后偏头看了看她的脸,说:“那我打。”当真放开手,往电话机前走。
令年一慌,忙把他拦住,一再地迟疑,慎年这会反倒有耐心了,也不催她,吃了两片枇杷后,令年才下定决心,说:“我自己打。”拿起了电话机,因慎年就在身后,她起先有些担心,接电话的人是杨廷襄,等对方接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多虑了,通常这个时候,杨廷襄是不着家门的。那头玉珠的声音道:“太太吗?”令年便说,她今晚在大嫂这里,不回去了。玉珠浑没放在心上,说:“今天来了个人,愿意做小庆的老师……”令年哪有心思听这些,把她打断道:“回去再说吧。”把电话挂了,回过身,抱怨的话还没出口,被慎年忽然打横抱起,便往套间里头去了。
这个房间,比当初英商总会的房间又要隐秘和华丽,满墙贴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印花墙纸,黑胡桃木床头上又雕刻着许多缠绕的玫瑰花。令年躺着柔软的天鹅绒床垫上,还有些眼晕,慎年把她的纽扣已经从领口解到了襟下,令年把他的手抓住,嗔道:“我们不能好好说会话吗?”
慎年手上一停,目光在她脸上盘旋了一下,笑道:“能,时候还早,怎么不能?”把鞋子脱了,靠在床架上,伸展了一下双腿,令年便依偎在他的身边,把脸贴着他腰侧的衣服上。慎年伸出手,把她耳朵上的碧玉坠子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说:“我倒想跟你好好说会话,可为什么每次不等我到家,你就撒腿跑了呢?”
令年道:“总是不巧罢了,你说的我跟一个小孩子似的。”
慎年道:“你的脾气,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吗?”
他一面说着话,手直在她的耳垂和脖子里抚弄,的确是像一个逗孩子,或是逗猫儿狗儿的动作。令年把他的手又拉了下来,仰脸看着他,说:“你喜欢阿婉吗?”
“不喜欢。”慎年说,“只是有时候碰到和你有些像的人,对方的身世又不好,所以格外愿意帮她一把。”
令年微笑道:“由怜至爱,男人都是这样的。”
慎年说:“别人或许是,我分得很清楚。”
令年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一会,只是脸色显然地变好了。她抬起身,一只手肘轻轻撑在慎年胸前,说:“你以前有个洋人的女朋友,送过你一张相片的,你还记得吗?”
慎年也不知真假,嘴上只说:“不记得了,怎么?”
令年说:“她是长长的卷发,又蓬松,又浓密,我看到后好羡慕,自作聪明,想要用火钳子给自己也制造那样一头卷发,险些把阿玉烧成秃子。”
慎年握着令年两只手臂,带着她身体一翻,令年便被他压在了身下。慎年微微含笑,专注地看着她,说:“杨金奎的书房里有副洋画,你看过了吗?你很像里头那个人,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令年听他说着,心想,洋画里绘的当然是洋人了,我怎么会像洋人呢?听到后面这半句,虽然还没仔细看过画,笑容已经洋溢到面上来了。慎年手在她肩膀上隔衣摩挲着,笑道:“不过你有一点不如她了,你穿得太多,显得没有那么文明开放。”
令年脸上一红,使劲把他一推,嗔道:“要文明开放,你找洋人去,不穿衣服的都有。”
慎年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嘴唇在她额头上贴了一贴,柔情蜜意地说:“我爱的,从来只有一个人,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