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着迷(216)
当然,她欣然同意了。
因为真的累了。
“这样。”医生点点头,“那您的母亲还在那里就诊吗?”
白柠:“不知道。”
“不知道?”医生蓦地睁大眼,似乎不敢相信她的回答,“可是你不是她的女儿吗?”
对啊,在外人的眼中,她是杨菱云的女儿,母亲精神不稳定,长期活在一种颠沛流离的状态中,她有责任去照看,有责任去过问,有责任去收拾一切的烂摊子。
即使这位母亲视她为脚上的污泥,视她为父亲的替代品。
白柠讽刺一笑:“我可以不是吗?”
“这——”医生也很懵逼,他只是临时被请来做短期检查的,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关系。
还是特助见多识广,反应极快,立马抢在医生前面开口:“没事的,您就别问那么多了,简单说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就行。”
医生被拦截得云里雾里,见特助一个劲儿使眼色,立马意会了其中的深意,于是话锋一转,落脚到了杨菱云的精神状态上。
总的来说,还是跟以往没两样,活在过去的虚幻中,睁眼闭眼都是白秋生,不愿意从那些假象中走出来。
情绪一激动就会产生攻击性,这个时候就得上镇静药物,或者晚上整夜整夜失眠,总之需要靠各种精神类的药物宏观调控。
如果在之前,她还会在乎白柠的学习,毕竟让女儿成才是她丈夫一直以来的理想,于是即便活成行尸走肉,她还是在为死去的丈夫践行遗愿。
但自从上次的诀别后,她发现女儿早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甚至在外边儿接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工作,这就好比一直圈养在身边的小狗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最后生出了一口獠牙,随时随地都会咬断自己的脉搏。
至少在杨菱云的主观意识中,是这样认为的。
因此她选择单方面切断与女儿的联系,相当于切断了唯一一条跟真实世界联系的渠道。
而现在,她便能全身心地沉浸在过去之中了。
…
“不进去看看吗?”特助见白柠脸色发白,立马问道,“你脸色不太好。”
白柠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抬眸看他,眼神轻飘飘的:“我想没必要进去吧,在她的意识中,恐怕已经没我这个人了。”
她根本不需要罢了。
白柠的存在,必须建立在白秋生的基础上,现在根基没了,白柠也不重要了。
特助抿唇,大概明白她的感受,于是温声道:“那我送你回去?”
“给我三十分钟。”白柠说。
特助一脸疑惑。
“我去院子里打个电话。”白柠的眼神很静,“你待会儿来接我便是。”
…
院子很大,被各种鲜花簇拥着,绚烂的颜色令人眼花缭乱,但也更加衬得内心无比荒凉。
白柠选了一块没那么拥挤的地皮,拿出手机,熟悉地找到了那串号码,拨了出去。
…
贺时舟被司机带回了家,一路上,司机都在滔滔不绝,说江如意有多想见他,想到失眠那种。
贺时舟对这种言论一向嗤之以鼻,之前他跟家里不对盘时,江如意就在闹腾自己有了抑郁症,说什么也要去医院就诊。
反正,每当有一些无法解决的家庭纷争出现时,江如意就喜欢装病说事儿。
司机说得口干舌燥,唾沫星子换了一轮又一轮,但后边儿的小少爷始终神情冷淡,偏着脸看外面。
再加上遇到了下班高峰期,他们连车带人地堵在了高架桥上。
司机无比头疼,感觉自己跟坐牢似的,如果堵在闹市区,他还能以下车买水之类的借口来缓解尴尬的氛围。
但高架桥怎么整?
他总不可能说下车表演个侧空翻吧?
司机无言,暗戳戳透过后视镜观察贺时舟的反应。
却见对方跟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司机:“……”
牛批。
正当他无比感叹之际,贺时舟的手机响了。
司机立马装模作样地活动了两下筋骨,但目光还是钉在后视镜中。
以他过往经验来看,小少爷即便是接到紧急电话也没什么表情起伏,之前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时,小少爷都能全程平静接电话,恐怕这次——
他的内心活动还没动完,就见贺时舟的表情一下鲜活了起来,连冷淡疏离的眉眼都多了几分温柔。
司机:“???”
这电话有毒?
…
事实证明,这电话不仅有毒,还有蛊。
毕竟来电人是白柠。
贺小少爷作为一个宠妻后备选手,在看到心上人的来电时,那心头再怎么也得起几股浪头。
贺时舟接起电话,声音柔了八度:“喂,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