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不帮忙，反而往女儿身上泼脏水，张潜和谢宜转瞬成为众矢之的，被围观路人的口水淹没，褚灿看不下去，心神微动，身上蹿出一道黑影，径直冲向还在装好人的继父身上。

正装作好意劝说谢母冷静的继父忽然停了下来，黑色雾气慢慢钻进他的身体，原本蜡黄的皮肤逐渐显出青白颜色。

姜芜看了旁边得意洋洋的褚灿一眼。

鬼上身。

褚灿这是想利用鬼的口，揭发继父的禽兽行为。

很符合御鬼褚家的行事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面对当下这种情况，让鬼上身的用心是好的，只是做法有问题。

修者将鬼放进人的身体里本就是违规行为。

鬼附到人身上时说出的话，也不能当做定罪的证据。

但却可以操控舆论。

黑雾完全没入身体，“继父”猛地抬起头，大步走向前，一把扯住谢母的手，冲她吹胡瞪眼：“够了，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丢人现眼的东西！”

没想到继父会突然发难，谢母愣了一下。

她对继父向来千依百顺，即便被吼骂，也不敢心生怨怼。

原以为丈夫是觉得丢脸，才出面阻止拉扯，不曾想，向来要脸的丈夫突然面目狰狞，说起胡话来。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子养你好几年，让你白吃白喝，你以为是在做慈善呢。”

“你是老子养的，老子想睡就睡！”

“你还敢跑，你再跑一个给我看看，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进入继父身体里的御鬼演技超绝，神态狠厉，语气刻薄，将一个衣冠禽兽诠释得入木三分。

话音刚落，现场安静如鸡。

谢宜被继父狰狞嘴脸吓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栗。

围观群众集体倒戈，义愤填膺发出斥责。

“在外面就敢这么嚣张，在家还指不定做什么呢！”

“怪不得小姑娘要跑，他们刚刚还倒打一耙，这是想利用我们帮他们抓孩子啊。”

“赶快报警啊，可以告他猥•亵未成年，让他牢底坐穿。”

听到有人要报警，谢母面上血色褪去，她紧咬牙关，想要反驳，却见丈夫脸色发青，眼球不断上翻，数秒后身体犹如上了发条般抽搐起来。

脚下失去重心，继父跌倒在地，谢母急切扑上去将人扶住，抱进怀里，拼命呼喊。

人群中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情况啊？”

“他这个样子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见过，像是鬼上身。”

“阿婆，鬼上身都是假的，咱们要相信科学。他这一看就是发病了，还是给他叫个救护车吧。”

人群外的褚灿见状双手环胸，嘴角勾着玩味的弧度：“活该。”

好戏正上头，忽然有人拦住她的视线，张潜面色凝重，压着嗓音道：“请你马上收回御鬼，否则我会按照规定对你进行处罚。”

褚灿脸上笑容僵住，不爽回怼：“你有病吧，这个时候还跟我讲规则，让人渣受点罪怎么了！”

看继父在大庭广众出丑固然解气，但让鬼附身于人的做法有损阴德，是玄门明令禁止行为，张潜义正言辞：“身为办事处负责人，我有责任和义务阻止你的违规行为。”

如果他自身都不遵守规则，还如何站在执法者的位置约束别人。

想要帮忙收拾畜生的满腔热血被冷冰冰的规则浇灭，褚灿没好气地撇过眼，和办事处唱反调不是明智的行为，她也懒得再费口舌。

褚灿抬手将御鬼收回，并在张潜转身后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在她看来，让鬼附身代替本人承认罪行，既方便还能省去麻烦，何乐而不为。

褚灿愤愤难平：“不懂变通的老头子。”

姜芜置身于两人争执之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继父身上。

御鬼离身，继父脸上的青灰颜色缓缓变回蜡黄，寒意消退，身体再次被暖意包裹，冷热交替的不适感令他不受控制地打起哆嗦。

刚刚那番完全写照内心的表演已被人录下，后续可能会有人放到网上，如果引发关注，继父或许会遭到正义的网友攻击。

反之，若不能引起关注，这件事就会像落入湖中的小石子那样，只是溅起个水花，然后归于平静。

继父对谢宜的种种行为皆是未遂，且很难举证，想依靠法律来定罪的可能性极低。

网络世界那么大，谁也不能保证，一条社会新闻能引起所有人关注，如果就这么草草了结，岂不是便宜了他。

意识回笼，继父发现自己倒在谢母怀里，围观人群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眼神或是鄙夷，或是恼怒，还有人嬉皮笑脸拿着手机录像。

继父的记忆还停留在假模假样劝说妻子的时候，他神情茫然，完全不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但却因路人的眼神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