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没有睡，得知“杨玲”去找徐翠翠，他就一直在思考。

他有些明白徐翠翠的用意。

一直以来，徐翠翠目的十分明确，她想活下去，因此尽力寻找规则。

这种想活下去的动力让徐翠翠变得谨慎胆小，当她的谨慎支配着身体时，不到破釜沉舟，她不会自己去犯险。

她知道了白瑞雪的死而复生，从办公室走出来，他看到她的神情。他猜测她不会宣扬出去，场面变得混乱，只会死去更多人，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白瑞雪复活干系太大，有人会将他当成怪物，进一步要求杀掉他。

也有人会想，既然白瑞雪可以复活，我为什么不可以？

于是他们复制白瑞雪的道路，企图拥有复活的能力。首先破坏人偶娃娃是已经明确的一条规则，复活还好，不复活就是资源浪费。

就算复活又怎样？白瑞雪还不是困在这栋楼里？还不是受到白雾的影响在夜间昏睡？还不是会渴会饿？

当白瑞雪能三番两次的复活，能平平安安走出大楼，他才会被徐翠翠看进眼里。

不过……白丰年不会让白瑞雪冒险的。

秦风还不知道徐翠翠割破过白瑞雪的皮肤，那种快速愈合的能力是谁都觊觎的，徐翠翠只是按下不发。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优先寻找规则。当规则找不出来，她就要不择手段了。

秦风忖度，既然徐翠翠想找规则，而大家又不配合的情况下，她应该会利用白瑞雪要挟他的亲近之人——比如白丰年。

虽然，秦风希望她将白瑞雪的秘密宣扬出去，好迫使白丰年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我要不要答应她？”在秦风陷入沉思时，“杨玲”问道。

“我们的任务只是消灭这栋楼的人，不要求何种方式，就算他们找出全部规则，以后不再触犯，那又怎样？他们没有那么多粮食，在饿死之前，他们还会为了食物自相残杀。”

至于没有犯规的人，自己就不能吃饱。这在“杨玲”看来都是小事。比起面包，她更看重精神，如果老板不谈薪水，只讲奉献精神，她是第一位被热血冲动鼓掌的人。

秦风本来也不想动手，让他们慢慢消耗生命力，但是，这样兵不血刃的方法，根本不需要帮手。也就是说，“杨玲”的存在没有必要，既然她已经被徐翠翠发现了真实身份，为什么还要冒险让她替徐翠翠找规则？

重要的是，他们觉醒意识后，那些针对人类的规则不能作用在他们身上。

人类会触犯规则，他们却不会。

徐翠翠让“杨玲”趟地雷，相当于拥有一个不死之身的NPC，早晚都会找出全部规则。

虽然不清楚，找出全部规则是否就能让那些人类活着出去，但是他不想冒险。

所以……“杨玲”就不该存在。

秦风垂下眼，内心积攒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于是他不断抚摸着睡在身边的白丰年。这几日，没有好的清洁条件，白丰年面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有点扎手。

“杨玲”的视线也飘到白丰年身上。

她藏不住情绪，困惑不解写在脸上，她不明白秦风为什么对一个人类那么好？她思考良久，得出一个能说服她的答案——我好笨呀，这肯定是秦风用来迷惑人类的手段！

她记得前辈姜饼，就是因为渐渐疏远了昔日好友，才被好友发现不对劲。

她用佩服的眼光望着秦风，秦风一顿，定定看着她。

“杨玲”很听话，很好用，无论作为人还是非人，她自觉成为秦风的下属，听从他的命令。这样的人哪里会讨厌呢？

她是那种老板画饼，她还吃得津津有味的人。

将一个听话的下属送进死亡之门，这让他于心何忍？

“这样吧，你先跟着徐翠翠。她让你试探规则，当你感到已经触犯规则的时候，不要告诉她。”

“好的。”她挠了挠脸，“听你的意思，我触觉了规则会有感觉？”她只知道，规则对她没用。触犯规则的人会死在她同类手里，秦风不会吃她，那些小不点也不会吃她。

秦风点头，“对。不过她有夜间清醒的办法，那些小不点有些笨，你触犯了规则，它们就会往你身上钻。要防止徐翠翠看出什么端倪……唔，应该还好，这些小不点每个人的身体都会进去逛一圈，看出端倪的几率很小。”

“杨玲”瞪大眼睛看着秦风，不断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还有，我看你现在很精神，去将那些死去的人扔出窗外。”

“啊？多浪费。”她摸了摸肚子，小声说：“虽然吃起来肚子疼，但是好歹能饱一饱。”

秦风按了按眉心，“既然要走自我消耗的路，那就要防止他们将那些死人当作存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