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喜欢我(90)
觉得她在侮辱他的智商吧。
贺知野简直好气又好笑,偏开头,闭眼摁了摁太阳穴,生怕盯着她这张脸,能跟神经病似的绷着嘴角乐出声。
岑枳要了两只大虾鲜贝的,装在两只油纸袋里,分了一个给贺知野。
见他接过去垂手没准备现在就吃的样子,岑枳眨了下眼,像从前中秋还赖在他家吃晚饭的沈彦一样,举起啤酒罐子——月饼袋子,非常真诚地对他说:“中秋快乐同桌。让我们为友谊,干贝!”
贺知野眼梢一抽。
这是,什么,破梗。
然后面无表情地抬起胳膊,和她那只……友谊的象征,隔着袋子碰了下。
“那你也趁热吃吧。”岑枳举起月饼袋子,边走边啃了一口。
贺知野偏头看她。
片刻后,淡道:“中秋快乐。”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祝福,岑枳却微愣了下。
就有种很神奇的感觉,仿佛这话从她同桌嘴里说出来,如同佛龛里的神像突然开了口。
岑枳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笑眯眯地停下来:“你是不喜欢边走边吃吗?那我们站着吃完再走。”
贺知野都不知道她在高兴点儿什么,一天到晚的傻乐。
唇角轻翘了下又平下去,“嗯”了声。
岑枳盯着贺知野解决完月饼,贺知野动作自然地捏过她攥在手里的空袋子,扔进垃圾桶。
岑枳见他吃得一点儿都不勉强,笑眯眯地保证:“明年,我还请你吃。”
贺知野盯着她,长睫沉缓开阖了下,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不置可否。
离小区已然很近,路过商业街上的小药房。
岑枳偷偷看了眼药房,又看了眼贺知野——已经涸在额角的血渍。
“你……”最终还是没忍住,岑枳看了贺知野一眼,抬手,在自己额头的那个位置隔空指了指,轻声说,“这里,还是得处理一下。”
贺知野微滞,抄在兜里的指节僵硬地蜷了下,很低地“嗯”了声。
“你有药吗?”岑枳听他不再抗拒,问他。又想起他感冒了一礼拜都不吃药,最后好了还要把她给的药攒着下回再吃,干脆大方道,“要是没有的话,待会儿你等我一下,我到家给你拿。”
贺知野:“有。”
岑枳点点头:“最好是碘伏,不会疼,还很容易干燥伤口。”又想了想,“别嫌弃它颜色不好看哦,毕竟你这么好看,留疤就不好了。”
她轻微强迫症似的症状,不允许她未来两年都对着贺知野留疤的刘海。
贺知野缓缓扬眉,瞥了她一眼,“嗯”了声。
岑枳家后院门口,贺知野很果断地把那袋栗子还了给她。
小姑娘本来已经去开门,又想到什么似的蓦然转回身,小跑了两步站到他跟前。
贺知野一顿。
“你……不冷吧?”
她声音很低,很慢,却带着点儿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忧惶,甚至朝他伸出手。
小姑娘经常会神游似的不在线,但这会儿的状态,似乎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嗯?”贺知野滞了下,微眯起眼睛。
“……”
岑枳被他的声音拉回神,手指头有点儿尴尬地停在半空,快要摸到他垂在身侧那只手的位置上。
就算大半个手心都被宽松的针织外套袖子盖住,露在外面的小半截手指头,还是出卖了她想摸摸男孩子手的意图。
贺知野垂眼盯着她,抄在卫衣口袋里的那只手伸出来,温温热热的指腹贴上她食指尖,一点点的交集,轻轻捏了捏。
“不冷。”他低声说。
-
贺知野到家洗完澡,翻出药箱找碘伏。
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的,居然没过期。也没拆封。
按小同桌叮嘱的要求,不嫌弃这个颜色难看——主要是不能留疤,棉签沾了,撩开额发,微斜头对着浴室里的镜子上药。
血渍已经被水冲刷干净,贺知野擦了两下,扔掉棉签,盯上那片褐色的斑迹。
镜子上还有洗完澡留下来的雾气,这会儿大片凝结,眼泪似的往下淌。
小姑娘瞳仁蓄着薄泪,有点儿小委屈,又认真诉说“我不会说谎”的画面,不受控地出现在眼前。
她甚至没觉得那片巷子,是让她不开心的地方,就算以后再和他一块儿去,也不在意。
所以那句“我没觉得恶心”,并不是安慰。
贺知野盯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突然不知道到底是她的哪句话,还是刚开学那会儿,小姑娘红着眼眶压着哭腔,倔强又执拗地告诉他“我才不走”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