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肯定不是普通的狐狸。”贺笑慈开始倒苦水,“我们是不想跟宋枝香纠缠上,要是被她的异能拖住,能不能回来见首领还是两说。”
“我也只是想努力一下,”书生说得相当轻松随意,“要是能驯化渴血杀戮之眼,正好作为首领的新武器。”
旧的那把刀已经在守墓人的看管之下了。
“可惜还是失手了。”颜如玉淡淡道,她的声音天生就有些沙哑,口中的分叉舌舔了舔牙根,“跟宋枝香有关的事,你总是不太做得成。”
“情有可原啊——”书生感叹道,“虽然封印物NO.298真的失窃了,但这真不是我干的。希望我的好姐姐别赖在我的头上。”
“失窃了?”在柜台熨衣服的颜如玉手中一顿,抬起熨斗,“你放在安全局的线人就这么消息灵通?”
“非常灵通。”书生道。
“有意思。”书生的消息来源总是最快的,而且每位秘侍跟自己的下属都是单线联系,颜如玉也无意追问,“仪式布置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的表演。”
“每次你都这么说,”贺笑慈转过身,背对着堆满装饰的玻璃窗,“那个封印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书生露出回忆的表情,“猫?”
“一只猫?活的?”贺笑慈有点难以置信。
“是啊,首领好像也蛮喜欢那东西的,”书生翻了个身,把台球扔回桌子上,抽出一柄无字折扇,“挺闹腾的一个封印物,听说‘不死鸟’也很感兴趣。”
密语、暗河、不死鸟。这是这些年来杀之不尽除之不绝的三个反叛组织,除了暗河被宋枝香在几年间杀得支离破碎外,密语和不死鸟保存着相对完整的战力。
“‘不死鸟’手上的活儿太脏了……”贺笑慈嫌恶地皱起眉,“如果不是他们手上的封印物有用,真不想跟这群人有什么瓜葛。”
“放心,他们也是这样想咱们的。”
墙上的老式挂钟一直在走秒,秒针咯哒咯哒地走到了数字12,时针停在数字6,报时的钟声响起。
店内安静下来,雨声淅沥。
钟声响过后,门口附近堆放在一起的成年人偶服中,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爬了起来——她有着僵硬但可以转动的关节、坚硬的树脂皮肤,玻璃一样的眼珠子,后腰上镶嵌着一个拧发条的把手,上面系着粉红色缎带。
女仆爬了起来,走到柜台边接过颜如玉递给她的衣服,然后脚步“哒、哒、哒”地走上了木质楼梯。
二楼上到处都挂着娃衣,繁多的人偶服装几乎遍布了各个角落,乱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女仆推开门,看向床上睡眼惺忪的人偶。
宋知宁睁开玻璃珠做的眼睛。
女仆给他穿衣服、袜子,给他的手缠上绷带,每一个关节都被绷带缠绕住,裹住手腕,在小臂停住,她将衣服的袖扣系好、翻出领子。
五分钟后,宋知宁走下楼梯。
他捧着一杯温水,一边喝一边看着女仆摆桌球。
“我们的首领大人终于舍得醒了。”贺笑慈看向他,“您的睡眠时间是不是长得过分了……”
宋知宁盯着变整齐的桌球,没说话。
“讲什么呢你,”颜如玉打断他,“首领一天睡二十个小时怎么了?谁家人偶不是睡二十四个的,这得多缺觉啊。”
贺笑慈挑了下眉,眼神扫过去,意思是“我能怎么办呢,各位大人,我又不敢多说话。”
桌球摆好了。
宋知宁站起身,拿起一个白蜡木球杆。
“首领大人,”书生的声音响起,“你的新刀被抢走了,你就没有点表示吗?”
宋知宁压下身躯,对准白色母球,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她怎么样。”
“她?”书生问,“宋枝香?”
母球被打出去,将一枚红球击落入袋。
宋知宁略走两步,换了个角度。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嗯……霸道、强硬,而且还有点情感缺失,脑子里不知道装得是什么。”书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家那个狐狸精,怎么说呢,是个挺有手段的妖物,总之,恭喜你啊宋知宁,你要有姐夫了。”
没有人应和他的这句话。
贺笑慈挪开两步,把烟摁灭了。颜如玉瞟过来一眼,低头整理账单。
叮——一枚彩球滴溜溜地滚落入袋。宋知宁直起身调换角度,没有看过去:“她是我的姐姐吗?”
他俯下身,杆头重新对准。在他身侧响起了脚步声,书生站在他的身边,手掌摁住了球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