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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枝香确实做了个梦,但很难说是不是好梦。梦里她被一团奶油面包似的白白的软弹物挤着,扎在里面简直都没法呼吸。
一睁眼,脸埋在抱枕里。她沉默了两秒,爬起来洗漱,同时看了一眼消息,萨摩耶小狗已经被挤到下面去了,顶上是周奉真的消息,头像旁边冒小红点,滴滴滴地响。
宋枝香把他的备注改成万恶的资产阶级,想了想,改成了又白又大的资产阶级,这么一看,突然就不可恶了。
又白又大的资产阶级:早安,等你下班我来接你。
宋枝香高冷地回了个句号,表示收到。她对自己网络高冷美女的形象很满意,收拾利索出去上班。
长平区墓园是公家的地盘,职务全称应该叫墓地管理员。虽然大部分送来的都是火化过的骨灰盒,但由于有些尸体受到了异能的影响,可能会不能焚化,所以也偶尔会见到完整的遗躯。
她这公墓的性质比较特殊,墓园需要常年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所以是几班倒的,一天只上几个小时。宋枝香在工位上摸完鱼,挎着自己的小包出门,坐进了周家的车里。
开车的是安叔。周奉真在后座上看文件,车门开了的时候把手上的文件夹收了起来,捏了捏鼻梁,然后越过去给宋枝香系安全带。
他身上还是那股微冷的雪松味儿,就像大雪连天被埋过一年的松树枝子,凉飕飕的,跟这具温热的身躯差距甚远。
车动了。宋枝香也后知后觉地升起莫名的紧张感,她打开手机,紧急翻阅一下上班摸鱼时看的几本霸总小说,温习一下基础知识。
“在看什么?”周奉真扫了一眼,低声问。
“攻略。”宋枝香小声说,“第一次当女主,没经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这根本不是紧张,这心也太大了,对着任何事都是一种开玩笑的、近乎游刃有余的态度。
周奉真有时候会觉得太过荒唐,但更多的时间,会觉得很难看透她,宋枝香让人很难琢磨。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不知不觉间,已经驶入了私人区域,在庄园的内部行驶,又过了一小段时间,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走上来打开车门,先叫了一声“二公子”,看向宋枝香时停了一下,说:“宋小姐。”
宋枝香毫不意外,除了安全局的资料,周家肯定把自己的底裤都要扒光了,她从车里钻出来,望了一眼在网上看过图片的豪宅,忽然被身旁的人牵住手。
周奉真垂下眼睫,将两人的手仔细地扣紧:“别害怕,祖奶奶是好人。”
宋枝香心说到底谁害怕,你这手怎么凉飕飕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是好人你倒是别手心出汗啊,跟要下油锅一样。
她敷衍地“嗯嗯”两声,跟小周总走进去。
他家老宅太大了,一看就是万恶的资产阶级。周奉真敲响了二楼的门,笃笃几声,轻声道:“奶奶,我带她回来见您了。”
“进来吧。”是一道有点沙哑的女声。
房门打开,进入后又被仆人立即关上。面前是一面很大的落地窗,两侧悬挂着酒红色的曳地窗帘,对应着酒红色地毯。前方是办公桌、座椅,沙发,整整齐齐摆好的文件夹,办公桌内,坐着一个满头银丝、戴着金框眼镜的老人。
说是老人,仅仅是从她的头发颜色和声音得出的结论。但宋枝香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掌握周家实际话语权的这位“祖奶奶”一抬头,露出了一张大概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保养得非常好的脸庞,简直可以用风韵犹存来形容。
宋枝香刚想叫声奶奶,这话卡在喉咙里,她戳了戳周奉真,从牙缝里悄悄挤出几个字:“好年轻,你祖奶奶贵庚……”
“八十九。”周姮冷不丁地开口,推了一下眼镜,把自己的年龄去掉整数,只剩个零头,“过来坐。”
周奉真拉着她上前,坐到了沙发上。
周姮的眼神透过镜片,在宋枝香的身上徘徊了两遍,然后又看了一眼周奉真:“你们的事差不多我都知道了,年轻人嘛,冲动一点……”
宋枝香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稍微收紧,掌心还是冷的,她安慰地回握过去。
“……也无可厚非。”祖奶奶低头从文件底下抽出一张单子,“只是从古至今,男人没有名分是不行的。”
宋枝香:“……”
哪里来的从古至今啊!!你们家是母系氏族吗!?
“现在是现代社会了,自由恋爱,我不反对。”祖奶奶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奉真一眼,“但是真真归根结底是个男生,你既然要了他,就要对他负责——是不是呀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