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51)
他捏烟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绷着。
人人都有逆反心理,徐一骁比一般人更甚。越是对他不屑一顾的人,他越是想要看到她栽在自己身上,迷恋沉沦。
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因为贝曼特立独行,又跟陈白屿那个孬种裹缠不清,而对她心生好奇和兴趣,才百般耍她玩。
那现在的他,就真的对她有了抢夺的欲望和占有欲。
秦飞唱完一首歌,拎着两个酒瓶过来,铁勺一撬,开了盖,他倒了个半杯送到徐一骁面前,“哥,那个赔款的事。”
徐一骁脸色阴沉,挑眉一斜过去,眼风冷得怵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银月这个小魔女又说什么了,惹得他不高兴。
秦飞送酒的手被吓得生生顿住了。他许久不见徐一骁这么发脾气了。
他现在可还指着徐一骁帮他们付陈白屿那笔补偿款赔呢。
他是穷人一个,这笔钱都不敢跟家里,就指望徐一骁这个有钱人高手一抬,反正几千块对他不过芝麻大点的小事。
他们平日跟着他随便吃顿饭,都比这个花得多了。
高银月:“什么赔款啊?”
秦飞叹了声气,“就陈白屿那赔款,不就是把他眼镜打坏了,身上也就一点儿皮外伤,他奶奶跟个泼妇一样,硬缠着老师说要两千。”
“两千啊,一个眼镜要两千,穷疯了吧。”
他语气苦恼,高银月听了,没良心地咯咯咯笑了起来。
“哥?”王杰也正忧心这钱,探头附和试探。
徐一骁瞳色深冷,接过酒杯灌了两口,“你们别管,钱都我出。”
“不仅赔,我还加倍给他。”
“人家里穷,应该的嘛。”
他说得好通情达理,高银月瞅着他脸上的表情,心里却有点儿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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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运动会闭幕式结束后,七班的班主任也没多留他们,随便讲了几句让大家收心之类的话,就放学了。
贝曼是走读生,收好书包直接就能走。
陈白屿想跟她一起回家,早上出寝室时,特意把背包都收好了,打算此时跟她一道回去。
刘峥站在讲台上,手拿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忽然轻声唤他,“陈白屿,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他眼神一黯,顿住了追着她的脚步。
听到老师叫人。
贝曼也是一怔,她看了看刘峥,脑中思绪不止。
心想,这个时候喊人,八成是老师有任务要交代与他,更有可能是与他家里有关的私事。陈白屿并不喜欢别人知道这些。
贝曼抿了下唇,偏过头提醒他道:“你快去吧,我先回去了,拜拜。”
她摇着手,淡淡笑着。
陈白屿冷清清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他迟了半拍,这才滞硬地回应,“嗯,拜拜。”
……
高一年级老师的办公室内,人走得比教室里还干净,大门敞开着,黄昏懒懒的光线松弛散漫地淌进室内。
空调冷气的余温尚且还有残留,是难闻的清新剂味道混着一股饭菜的味,钻入陈白屿的肺腑,让他莫名地一阵阵犯恶心。
刘峥坐在位子上,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你上次那个赔款,他们已经交给我了。”
“都在这个信封里面。”
陈白屿一听是这件事,没法自控地,喉管深处里恶心的滋味更加浓烈。
刘峥看见他反感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这个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你奶奶跟他们要的是两千块钱。”
“但是事实上,你身上的伤加上那副眼镜,应该是赔不了这么多的。”
“之前我和你奶奶沟通了很多次,老人家可能表达方式上有些激烈。”
“包括那几个打你的学生刚开始的时候都不愿意出这么多。最后是徐一骁表态,两千没问题。”
“昨天他把钱给我的,说他们一时冲动,办了错事,对你造成的精神伤害也不小。”
刘峥把信封往陈白屿推近了一段,一字一顿说:“所以,他给了你两万。算是很郑重地跟你道歉。”
陈白屿蜷了蜷苍白的手指,睫毛都在微微地颤,“……”
两万。徐一骁多了不起啊。
他家那破平房拆了,一时间都可能拿不到这么多钱。徐一骁随意一挥手,就给了他两万。
两万块对他是什么概念。
他奶奶三年的低保加捡三年破烂赚的钱也就两万出头,他妈给他的生活费,凑三年也不过这么多。
拆房令执行后,他和奶奶去东城区租一间一室一厅的舒服房子,两万也可以租将近三年。
就这一笔钱,能解他面前的所有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