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唇干舌燥，想起身找杯水喝，轻轻一动，就扯动了伤口。

“嘶———”

浑身无力，他干脆放弃了，转头却看见做在病床前的支钰。

女孩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睡姿安静。

纤长的睫毛轻轻遮住眼眸，灯光的照射下，在眼底投下淡淡阴影，凑近看能看到眼下白皙皮肤下，泛着淡淡的青灰色。

闻野伸出手想去触碰，女孩睫毛动了动，要醒的节奏。

他赶忙收回手，闭上眼睛，把一切还原的跟刚刚一样。

闭上眼睛之后，听觉就特别灵敏，什么声音都像是音量键调到最大一样，一举一动都会听的特别明显。

支钰睁开双眼，看了一眼窗外，又瞧了瞧床上装睡的闻野。

起身拿了个一次性纸杯，从保温瓶里倒了点温开水就站在床前，看他装到什么时候。

她其实压根儿没睡，一直在想着措辞，他起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醒了。

椅子拉开的声音，脚踩过地板的声音，水落入杯底的声音，这些都没有了，静悄悄的。

安静得闻野有点心慌，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就忍不住掀开眼眸，却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不装了？”

支钰手捧着杯子，明媚的眼底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嘴角勾起一个迷人而灿烂的弧度。

闻野被人戳穿，清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把水递给他，“喝吧！”

他也不扭捏，拿起水杯就喝了，干裂的嘴唇终于润色了。

支钰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窗外出了神。

已是半夜，因着跨年夜，对面大楼的灯没有熄灭，一盏盏的亮着，不知道在狂欢什么。

外面能听到贴地的车轮轧过减速带的声音，揉杂着风扬过细碎树叶的沙沙声。

闻野看着她羸弱的下颚线，脸颊在白炽灯下越发的白，练舞蹈的原因要控制体重，就算穿着厚厚的外套，也能看见不盈一握的腰肢。

啧。

他一只手就捏的过来。

支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他坐起身来，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这幅样子，倒是看不出来半点受伤的样子。

支钰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闻野挑挑眉，低笑一声。

“哦？我也有话跟你说。”

她看着男生那双狭长的眼眸，深不见底，虽说头发染回了黑色，但还是看起来有一股如他名字般的野劲和狠劲儿。

“那你先说？”

“你先说。”

也相处了大半个月了，他的性格支钰多少也了解了一点，她也不矫情，考虑了这么久，还是要说出来。

“对不起，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闻野眼眸一眯，凑近她，冷着嗓音反问，“你说什么？”

距离近了，他身上的压迫感就更强烈，浓烈的薄荷味夹杂着烟草味扑面而来，支钰想起身离他远一点。

还没等她有动作，他就像预知到她的逃离，伸出手摁住了椅子，不能动弹半分。

“躲什么？”

“………”

支钰索性放弃，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还可以看到他眼眸里翻涌的戾气，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你知不知道昨天的事，差点害了我的两个朋友，我们马上要高考了，我们不像你。这种关键时刻不能被耽误。”

她要考B市最好的舞蹈学校。

说完就低下头不敢看他，天知道在他面前说这种伤人自尊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时间好像静止了，输液管里的水滴声格外明显。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护士走进来说，“8号床该换药了。”

没注意到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滚！！！”闻野吼出声，视线却还是盯着支钰。

小护士被他的气势吓到，连忙把门关上。支钰也被吓了一哆嗦，余光里注意到他的手抬起，赶忙闭紧眼睛。

她以为他要打她，毕竟他昨天打人的那股狠劲儿还历历在目，一手就把人举起来，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闻野被她的动作气笑了，抬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她，盯着她的眼眸说，“看不起老子？”

支钰摇头，“没有。”

“现在要好好学习？不能打扰你？也不能来找你？”他问的懒散，却带着诱导。

她嗯了一声。

“也不能谈恋爱？”

她怔了怔，不解怎么聊到这个话题上，迫于无奈，在他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等你考完再来找你。”他停了几秒，接着说，“找你…谈恋爱，这样总可以了吧。”

支钰想拒绝，却听到威胁意味十足的话。

“嗯?拒绝的话，小心老子打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