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来往墙边的开关走去，按下开关的瞬间，空间大亮，雨点啪嗒啪嗒地砸了下来，砸在玻璃窗上响得厉害。

她最后一点好心情也没了。

她咬了咬嘴唇，装作不在意这些，回到自己位置上，翻翻自己的画稿，很奇怪的一点是，明明她在室内，雨水也没有漫进来，姜来却感觉到浑身的湿腻感。

她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姜母，淡淡开口，“看也看了，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说完，姜来又迅速低下头去，手看似随意地转着笔，屏幕闪了一下，有新的信息。

[斯星燃]：下雨了，你别开车了，不安全，我来接你。

她敲了几下回复了个好的就摁了锁屏键，一抬头，却发现姜母还站在门口不走，以为她是怕外面下雨没带伞，姜来好心开口，“门旁边的收纳篓里有雨伞，你可以拿一把走。”

“姜来…”姜母面露难色，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她踌躇了几下，往前迈了半步。

“还有什么事吗？”姜来眨了眨眼，嘴唇有些干涩，忍不住舔了一下，才不至于绷的太紧。

“哎哟，我去，一下车就下雨了，差点把我淋成落汤鸡，幸好我跑得快。”舒然低着头用手拨拨打湿的头发，走过的一片都留下深色的印记。

她边说边往门内走，抬头瞅见了姜母，“诶？小姑，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

舒然伸手就要招呼姜母，“来来来，快进来，安安，倒杯水。”

喊了几声没人动，她后头看姜母，只见她为难地看了一眼舒然，遂而快速地看向姜来，视线又匆忙躲开。

姜来见此，心里冷笑一声，估计此番来找自己估计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又是这样，平时的时候想不到她，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给她，碰到麻烦了第一个来找她，她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件物品。

舒然用手抖了抖黏在身上的衣服，冷气往里面冒，刺得骨头疼，她见姜母没反应只好指使姜来，“安安，愣着干嘛！”她朝姜来疯狂使眼色。

姜来有些纠结，心里一口郁气凝在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选择认命。

刚准备起身，就听见姜母慌慌张张地摆摆手，“没事，不用了。”

“哎呀小姑，别客气，安安给你倒杯水她就下班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舒然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就要开空调。

这个天啊，是说冷就冷的。

“叮”地一声，扇叶打开，开始呼呼往外送热气，姜来拿了个纸杯倒了杯热水放在小茶几上。

倒完水她也懒得在这儿呆了，也不知道斯星燃什么时候来，她拿起包打算去楼下等他。

姜母看她要走，连忙出声，连刚刚维持好的一点面具都被撕裂得干净，也顾不得舒然在不在场了，“姜来，妈妈这次来是想问你借点钱的？”

闻言，姜来的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好像淋雨的那个是她一样。

又湿又沉的，黏腻腻的，脚抬都抬不起来。

“小姑……”舒然欲言又止，抬起的手又落下了，她想劝她不要再说了，姜来最近好不容易心情开朗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想那么多烦恼困扰着她。

哎，姜来这个小姑娘啊，怎么这么难呐！

舒然在心里叹了一句。

姜来垂下头来，散下来的头发有那么一缕落了下来，背脊逐渐弯曲，下巴快触碰到锁骨，连带着后面的头发都跑到前面来，遮住了她的面庞，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外面越来越黑，黑得可怕，头顶的灯光都好像显得过于昏暗，淡黄色的光线落在姜来发顶，映成浅色。

三人陷入要把人撕裂的沉默……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睫不自觉地颤了几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心好像在流泪，但她好像哭不出来了。

即使被剌了很大一道口子，流的血淋淋的，奇怪的是，眼角是干涩的，只是胸口一抽一抽的，胀得难受。

***

姜来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高考后的雨夜如同今天的一样的冰冷。

天乌漆嘛黑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个不停。

她其实已经快走出来了，真的，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真的已经快没了，可为什么你又回来了？

妈妈，你为什么又来打搅我的生活？

你凭什么啊？

是你说的以后不要我这个女儿？

是你说的以后两清？

是你的说的不让我上学的？

可我也是会疼的啊，我不是个物品，也不是个机器啊。

那天的雨夜是真的很冷，血流得真的很疼。

你说你命苦，我忍受了。

你说为了我才没有离婚，我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