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脸，与壁画上的天使一模一样。

“你觉得……凶手，是谁呢？”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空灵如山间鸟儿的啼鸣，澄澈如同水波微微荡漾，涟漪轻泛。

*

以父亲的性格，会轻易承认自己是凶手吗？

“你永远也找不到凶手的。”

“小方啊，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作为过来人，阿姨劝告你一句，远离小画这件事，小心惹祸上身噢！”

“不许调查，听到了没！”

“小方，记得喝水。”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丁遥脑海一一划过，各形各色的脸庞浮现又消失，不同的嘴开合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哪怕父亲已经承认了是他杀了小画，这个案子的可疑点并没有完全解决。

小画的尸体被捅了七刀，但丁遥并没有在家中发现可疑的凶器，就好像凶器凭空消失了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用特殊的方法处理掉了。

但疑点不止这些……

每个人都在暗示小方不要调查小画的死因，用各种方法让小方远离这场凶杀案。

“你永远也找不到凶手的”，小圆的话一直很让丁遥在意，什么样的凶手，才能让小方永远也找不到呢？

如果是凶手父亲的话，足够让小圆对着小方说出“你永远也找不到凶手”这种话吗？

母亲和陈阿姨有一笔交易，但小画的日记显示，没有陈阿姨，母亲也有渠道将小画的画卖出去，为什么母亲突然选择了与陈阿姨交易呢？或者说，为什么小画死后，母亲开始与陈阿姨交易？

除非……陈阿姨知道了什么。

但是，对于小画的死因，那仅仅为亲戚的陈阿姨又是怎么知道？她有可能接触到的，也只有她儿子手里的日记本。但丁遥也看了日记，单从日记来看，丁遥根本看不出谁是凶手。

还是说，只有她看不出谁是凶手？

日记本里有好几页是被全部涂黑的，这是小画涂黑的吗？涂黑的部分，又有什么内容呢？

小画不是说，她害怕……哥哥吗？

这个世界能够还原小画从福利院被接来之后的全部经历，却唯独，少了她与小方的那块拼图，小画为什么会害怕小方？小方和小画之间，又发生过什么？

母亲每晚给她喝的水，只是安眠药吗？

为什么，她没有一点关于小方过去的记忆？仅仅只是因为丁遥是玩家，所以无法共通小方以前的记忆吗？

还有一点，最最重要的，三日后的审判法庭又是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小画的死亡已经被判定为自杀，哪里还会有什么审判法庭？

其实，答案就在眼前。

*

“凶手……是我。”

丁遥抬头，直视少女空洞如雾的双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答案很简单，但它却需要勇气。最容易被人们忽略的，就是自己的过错，自己的罪恶，人们总是不能够很好地审视自己，而忽略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实之恶。

人们总是失去敢于承认错误的勇气。

听到了丁遥的回答，少女一个大跨步上前，身姿轻盈，像黑暗中盛开的一朵洁白的雪莲，她伸出她冰冷没有温度的双手，捂住了丁遥的眼睛，随后，在她的身后长出一双巨大的洁白翅膀，将丁遥包裹。

丁遥感到被冰冷的温度包裹着，整个世界的黑暗沉淀了下来。

洁白的羽毛飞舞着，黑暗在一点一点被驱散，剧烈的强光照射过来，整个世界豁然开朗，如同被炙热的阳光普照。

丁遥睁开眼，记忆如流水一般流淌入丁遥的大脑，绵绵不绝。

“你要离家出走？”

小方一打开门，便看到的是正在写作业的小画，小画的作业写了一半，见到小方，脸色刷白，笔顿了一下，最后落在作业本上的字打了滑，滑出去一小段。

“没……没有。”小画吞吞吐吐，不敢直视小方的脸。

“我在小李那里听说了。你答应和他在一起了，还要和他私奔？好啊，小画，胆子肥了！”小方怒火直冲，一把抓住小画白皙的手腕，少女柔嫩的手腕立刻出现一片红痕。

“没有……我没有……”小画害怕极了，极力为自己辩解，不停地摇头，但无济于事。

“没有？那就证明给我看啊！”小方凑过脸想要去吻小画，却被小画惊恐地推开。

被小画推开的小方愣了一下，随即自嘲般地大笑：“哈？还说没有？看来你是很早就想和野男人跑了！小画，你是我的！你是我们家的玩具！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看到小方疯狂的模样，小画恐惧地尖叫，声音凄厉到发抖：“我不是！”

“不是？”小方一把拉过小画，将小画狠狠压在地上，贴着小画的耳朵说出对于小画来说最残忍的话，“告诉你吧，你的妹妹小花没有失踪，她只是被囚禁起来了，变成了爸爸的玩具，所以你也是给我量身准备的玩具啊，你们都逃不掉，全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