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返灵砂+番外(77)
只可惜,那人早就死了。
“收下吧,雪宴,我也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燕明衣将花放在印雪宴的剑上。
青凤泽边许多游人正倚着栏杆闲话,看衣裳便知不是寻常百姓,不远处几艘画舫静静泊在水边。
走了一段街巷,这四周热络起来,人渐多了,也有许多马车从中穿行。
方桃安静地看一路上的风光,这和记忆里的青凤截然不同。青凤兴许本身就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繁华,只是她五年都困在一隅。
这画舫看起来确实很气派,船舱宛如一段长廊,带着雕花的窗。如果在上面坐着,兴许就像凌波微步一样。
“你想坐船吗?”印雪宴忽然问,方桃下意识以为她看出了自己的想法。结果是问燕明衣,原来她盯着泽边有一会了。
“不了吧……”燕明衣算了算日子,“会不会太耽搁时间?我们出来已第四日了。”
“其他人未必知道残玉下落,多待一会无妨。”王鸢见的话为她排解了疑虑。
画舫上的视野果真如方桃想象一般,她起了玩心,让王鸢见四处走走,供她观赏外头的景。游船入了荷花深处,王鸢见停在船头,看叶底的游鱼。
“要是有钓竿就好了。”方桃感叹道。
“其实术法也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印雪宴垂头盯着鱼看,活像要把它们生抓了吃。
“这些鱼要养着呢,”邓远昳在旁搭话,“渔夫垂钓留一半,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印雪宴冷笑一声:“哦,你当我不问世事?”邓远昳又被她噎得没话说。
忽然,泽底飘起一阵青烟,几乎和水面萦绕的雾气融为一体。燕明衣先发现了这烟,自然认出这是白鹄妖,便在原地等待。
白鹄妖却没化实形,大概光天化日,他不好现身。但却将什么东西放在了燕明衣手心,她眼见这青烟就这样离去了,低头看手里的物什。
是一颗珍珠般的圆珠,更大一些,如眼珠一样有翠绿的瞳仁。燕明衣想,要不是这冰凉的触感,她真要以为白鹄妖给了自己一只眼珠。
王鸢见瞥见这眼珠子,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一样的记载,倒是印雪宴在一边嘲道:“我白搭半天功夫拿回魔卵,他倒眼巴巴送东西给你来了。”
燕明衣随手把眼珠子给了印雪宴:“雪宴,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总之不是坏东西,你收着吧。”
就像阿哑给燕明衣的胭脂盒子一样,都是保护人的东西。印雪宴想,燕明衣可没和她的外表一样需要谁的保护。如金雕玉琢的首饰,也可刺入颈项,取人性命。
要问印雪宴如何看得出来,她天生就对人的本质有近乎直觉的洞悉。所以她一眼就看穿母亲是个怎样高傲又不可一世的人,执拗地以为印家永不会败。
青凤的街巷有许多店铺,最豪华的定是万珍阁。它坐落于闹市中,周围是歌楼茶馆、米行酒肆,还有一家最大的赌坊。万珍阁里的珍玉琳琅满目,一边是珍稀的兵器和乐器。
王鸢见本无心来,印雪宴秉持着寻本命剑的意思要来里面一探究竟。
“本命剑不是在洞窟、悬崖还有秘境之类地方寻到的吗?”燕明衣低声问。
“剑对我而言是易碎品。”印雪宴干脆利落地挑了些看得上眼的,一并搁在柜台上,惹得一边的掌柜连连惊吓。一般,这东西都是由小二取下来给客人看的。
燕明衣很熟络地替印雪宴结了账,印雪宴瞥了一眼,没说什么。她开始想,朋友多路好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有了朋友,有人替你结账,有人替你赴汤蹈火。难怪从前在旸山时,身边的修士都要结交各种各样的朋友。而她从未有过。
但印雪宴真确定燕明衣是朋友后,却不大高兴。她不喜欢这种近似于依附的关系。或者,不喜欢和燕明衣有利益一般的往来。
于是,印雪宴从芥子珠里随便抓了些东西,一股脑塞给燕明衣。
“这些剑,你挑着去。”
她蹲在路边,把往日的残剑和新的剑都一字排开,把路人和同伴都吓了一跳。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叫燕明衣不好意思。
“哎,你做什么,我……”燕明衣看她大有不挑不罢休的架势,匆匆在残剑里选了一把,收进怀中。
印雪宴看她局促的模样,抬眸笑了笑:“好眼光,这把是陪我最久的。”
“最久的?”
“大概是我自己选的第一把剑。”
午后天气热起来,过了城关,再行几里路,是一个小些的镇,一直往西走,就能到达怀明的边界。
修士通常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巡查,这是历来的规矩。偶尔也有散修周游天下,不是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