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返灵砂+番外(10)
印雪宴冷不丁说:“看来这是幻魔。”
方桃多看了印雪宴一眼,总感觉她也能看见自己。
她修为浅,看不出印雪宴如今是哪一阶。只凭观战能知晓,印雪宴灵力在他们三人之上。
召辰殿怎么会想结交灵遥山宗的修士?除非……她是个大好人。方桃想,印雪宴确实算好心。
这么好心的善人杀人不眨眼,怎么感觉有些违和呢。
蚁群逐渐走到了一片荒地,沿着地面转圈,地面开始塌陷,呈现出土崩瓦解之势。王鸢见急忙落地,脚尖立在白线之上。
“它们定要下巢穴去了。”
突然,那些蚁群察觉了司羽的气息,一些朝她飞过来,闪避不及。有人站在身前,荡开蚁群,却坠落下洞穴。
司羽一看,是王鸢见。
方桃感觉脖颈一痛。王鸢见被咬了。
她连忙道:“师兄,快处理伤口。”
王鸢见蹙眉,想让后面人暂且不要跟来,没想到他们都已走近,随着尘土飞扬,一同坠下了巢穴。
他翻找合适的药品,服下两颗,暂且缓解了眩晕之感。而脖颈处的刺痛却越发明显,简直要贯穿骨髓。
几人立定后,灰尘也洒尽,露出洞穴的面目来。再看来处,已经被遮盖,洞穴沿路只有投下的日光。
司羽看王鸢见脸色不好,担忧道:“我方才还未有这样大的反常,你不打紧吧?”
王鸢见摆摆手,道声无妨。方桃却感觉师兄的神识开始变得不稳定,好像随时要堕入幻境。
那些引路来的蚍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而窄的土路。四周岩壁皆为黄土,时不时抖两下,像脉搏在律动。
司羽被这些灰尘呛了一口,极其烦闷地拿出传讯牌,准备禀报诛魔的进程。可她却见木牌失去了灵光,联络不上外界。
邓远昳收了一些灰尘,仔细观察。他点亮了一盏灯,托在手心。焰火幽幽,在长洞里颤巍巍地摇动。
只要火不灭,他们还是继续往前。
印雪宴似笑非笑盯着邓远昳,道:“你看起来很适合打下手。”
他不知这算赞扬还是讽刺,点了点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印雪宴盯着他的背影,神情认真,像在考虑要如何雇用他一样。
方桃察觉王鸢见的神识越来越晃荡,甚至生出了一个洞穴外的世界。她暗道不妙,连忙低声喊他。
没用。
方桃咬了一口手背,直到痛觉异常明显。
这下,因着共感,王鸢见又恢复清醒。
司羽停下,回头看着不远处晃神的王鸢见,道:“你千万记着,小桃已经死了。”
王鸢见被觉察心底的念想,眼神晦暗不明。他先前几次出猎,曾有一次被魔物化成的方桃骗了。
方桃本想告诉司羽自己活过来了,却又怕司羽和师尊一样不信,干脆噤声。
顺着洞穴走了许久,总算在一成不变的土黄岩壁里遇着一只蚍蜉。它身型巴掌大小,正往前方搬运着什么东西。
“这种魔物与蚍蜉,习性极其相似,”邓远昳道,“前人有‘南柯一梦’的说法,恐怕这蚍蜉会引人堕幻,也是因此。”
“你是在夸魔王的奇思妙想?”印雪宴眯着眼,血唇张张合合,木剑一飞去,斩杀了面前的蚍蜉。
司羽看见地上溅出的一滩黏液,往后退了一步,哑然失笑:“你怎么见什么杀什么……”
邓远昳心领神会,往前收集了这些黏液,折回来,正巧印雪宴在解释。
“不是说它们习性同寻常蚍蜉无异么?我曾见蚍蜉将死去的同伴搬运在一起,而沾染了黏液的同伴会被判为死亡。”
印雪宴接过邓远昳手中的小瓷瓶,打量里面的黏液:“我想,旁的物品若是涂上,也会被他们当做死去的同伴。”
印雪宴身先士卒,取了一些涂在自己木剑上。起码从前面的观察来看,这些黏液是无毒的。
这办法真吸引来了一堆蚍蜉,将印雪宴的木剑搬走了。变成魔物的蚍蜉力气大得惊人,体型也更为庞大。几人尾随在后,不动声色,掩盖住自己身上的气息。
越发掩盖身体的气味,方桃在境里就越能闻到王鸢见身上的香气。有些温和,总让人想到海棠,但海棠明明无香。
说起来她感觉奇妙。蚍蜉变成魔,也只是未开化的魔物,涂上黏液,连同伴和木剑也无法分辨。魔王创造的魔物,也不过如此。
魔界心智再高两倍,才能打得过修士这帮老狐狸呢。往常师尊每每谈及问岳那几个“老家伙”,总是恨得牙痒痒。
师尊说,从前,灵遥山宗和问岳是一个宗门,在灵遥仙君封印了魔王后,一分为二。就是问岳掌门那个老狐狸搞的分裂。